【越调】凭阑人(点破苍苔墙角萤)

无名氏

点破苍苔墙角萤，战退西风檐外铃。画楼秋露清，玉栏桐叶零。
【鉴赏】本曲无题，为无名氏所作，而且没有具体的创作时间，因此赏析这首曲要从曲的本身入手。全曲着重落笔于景物描写，短短二十八个字，就有苍苔、墙角萤、西风、檐外铃、画楼、秋露、玉栏、桐叶八个意象，又穿插两个动词两个形容词，相互关联，从而生成一个丰富充盈的画面。作者通过运用动词和形容词对意象进行营造，看似以物观物，不着痕迹，实则是借助意象的运作而完成作者情感的传达。在手法上作者将第一句与第二句，第三句与第四句里的景物加以平衡并置，呈现一种工稳别致的曲态。使得全曲精短却富饶，伶俐而别致。可谓字字珠玑，言短意长。
“点破苍苔墙角萤”,“苍苔”的意象是大景，给人以苍劲潮湿的感觉；“萤”的意象是小景，给人以清新灵动的感觉。“点破”二字则化静为动，使“苍苔”与“萤”有了联系，又赋予“萤”以人的情态，同时暗示时间为夜晚，因为只有在夜晚时才能看见苔上的一点萤光。“墙角”二字则由远及近，拉近人的视线，给“萤”以特写。
“战退西风檐外玲”,“西风”的意象是大景，给人以凛冽冰冷的感觉，“铃”的意象是小景，给人以别致轻盈的感觉。“站退”与“点破”有异曲同工之妙，赋予“铃”以顽强好胜的情态，“檐外”与“墙角”异曲同工，给“铃”以特写。对小景“萤”和“铃”的精心观察，可见曲中主人公心思细腻，由此可以推测是位细腻多情的女子。“画楼秋露清”,“画楼”为装饰华丽的楼阁，由此可见曲中主人公家境富裕，生活条件优越。“秋露”点明时节，可见当时是秋季，于是可以返回上文结合其他意象重新品读。中国文人自古就有感时伤秋的传统，而曲中所取景物又有清冷凉薄的共同特点，由此可以初步推测这是一首感秋伤怀的诗。“玉栏桐叶零”,“玉栏”指装饰精美的栏杆，“桐叶”凋零为秋天特有的肃杀景象。
再回到曲牌名，“凭阑人”,该曲的曲牌名就是文眼。曲中八个意象正是由凭阑人所见，动词和形容词的选取也附着凭阑人之主观情感色彩。除了感时伤秋，古人亦有登楼抒怀的传统。如“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晏殊《蝶恋花》)“无言独上西楼”(李煜《相见欢》)“独自莫凭栏”(李煜《浪淘沙》)等等广为人知的名句都是对此传统的体现。于是，一位在秋夜登楼感秋伤怀的女子形象就呼之欲出，再加之她登的是画楼，凭的是玉栏，我们可以想象她是“宫花寂寞红”(元稹《行宫》)中的深宫怨妇或者“春日凝装上翠楼”(王昌龄《闺怨》)中的闺中思夫少妇，或者其他。本曲只是呈现客观事物，而不向读者灌输自己的情感，读这样的曲，我们需要充分调动自己的生命体验，从而复活作品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