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侣松上人画荆棘兰花》

郑燮

不容荆棘不成兰，外道天魔冷眼看^①。

门径有芳还有秽^②，始知佛法浩漫漫^③。

【注释】

①外道：佛教自称“内道”，对于其他宗教或学说通称“外道”。②芳：指兰。秽：指荆棘杂草。③浩漫漫：浩荡广大。

【评说】

本诗选自卞孝萱编《郑板桥全集·题画》。

这幅画及其题诗是赠给僧人的，所以作者多从佛学角度来立论，而其中主旨则侧重于画意的申说。

南京博物院藏郑燮《荆棘丛兰图卷》之题跋云：“满幅皆君子，其后以棘刺终之，何也？盖君子能容纳小人，无小人亦不能成君子。故棘中之兰，其花更硕茂矣。”这一段题识正是本诗“不容荆棘不成兰”的注脚。一则以荆棘反衬兰之清幽，二则更寓含君子虚怀若谷，接纳小人之意。这也就是板桥《题画兰》中所讲的“九畹兰花自千古，兰花不足蕙花补。何事荆榛夹杂生，君子容之更何忤。”这些寓意，前人早已讲过，“东坡画兰，长带荆棘，见君子能容小人也。”而对棘榛的理解，板桥有时则认为，“荆棘不当尽小人目之”，“兰在深山，已无尘嚣之扰，而鼠将食之，鹿将豤齿之，豕将？之，熊虎豺麛兔狐之属将啮之，又有樵人将拔之割之。若得棘刺为之护撼，其害斯远矣。”(《丛兰棘刺图》)设棘之意其实又在于爱兰、护兰。由此，画家对于兰草的深厚情感也就不难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