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冠花

钱士升

曾听鸡人报晓筹，数声喔喔午门楼。
而今只有闲庭草，绛幩空垂对素秋。

钱士升，字抑之，明嘉善(今属浙江)人。万历中殿试第一，授翰林修撰。崇祯中累官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参预机务。后引罪乞休。 著有《周易揆》等。这首咏鸡冠花诗很可能是引罪乞休之后所作。“曾听鸡人报晓筹，数声喔喔午门楼”。鸡人，古官名。《周礼春官》:“鸡人掌共鸡牲，辨其物。大祭祀，夜嘑旦以嚣百官。”《陈书·世祖纪·天康元年》:“每鸡人伺漏，传更签于殿中。”唐王维诗云：“绛帻鸡人送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和贾舍人早朝大明宫之作》)晓筹，清晨时间。筹，数码。午门，古时帝王宫城的正门。这句意思是我曾经在皇宫午门楼前听到过鸡人报晓筹的叫声喔喔，意即按时上朝。“而今只有闲庭草”是说今天只有面对闲庭鸡冠花，鸡冠花系苋科一年生草本植物，所以称草。多栽在庭院以供观赏，故称闲庭草。“绛帻空垂对素秋”是说只有鸡冠花这一闲庭草空垂绛帻于素秋之中。《汉宫仪》:“于朱雀门外，著绛帻，传鸡唱”绛，紫色；帻，古时裹发的巾。说鸡冠花有如头着绛帻的报晓鸡人一样。鸡冠的花色繁多，有红、紫、白、橙等色。那顶在头上的鸡冠，并非一朵花，而是一个大的肉质花序。花序上部呈羽状，中下部由许多干膜状小花集聚着，组成一顶花冠。其特点是花期长，经霜不凋、艳丽夺目。钱士升面对庭前鸡冠花，不由想起当年上朝时听鸡人传呼情景，而今赋闲在家，只见鸡冠花空著绛帻，而他自己，不用说也是充满今非昔比的感叹之意了。诗完全是按诗人思绪发展写来。先见物而生情，就情记往事，由往事而又引起一番今昔不同之感。前两句是虚写，这虚实乃由实物鸡冠花而引发，后两句是写实，这写实也正因有了前一句的记实，才显得意味深长。诗人感情流露并不十分明显，一“空”字透露了作者内心惆怅之情。他又有《紫薇花》诗写道“深紫姹红出素秋，不粘皮骨自风流。犹忆翰林宫署里，双双斜干对南楼”从诗内容看，也很可能作于他的引罪乞休之后。他有一首咏《秋葵》诗写道：“太阳岂是曾私照，何独此花感旧恩。日暮西风惨淡里，依依犹欲送黄昏。”韵味深长，引人注目，是难得的咏花诗。若纯就咏物角度看，钱氏这首咏鸡冠花诗显然平平，不及他的《秋葵》之咏，但联系作者身世经历，从见物抒怀角度看，钱士升那种今昔之别的惆怅之情，借鸡冠花形象自然流露，还是自有动人之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