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 ·饮马长城窟行

浮舟横大江，讨彼犯荆虏。武将齐贯錍，征人伐金鼓。长戟十万队，幽冀百石弩。发机若雷电，一发连四五。

《饮马长城窟行》，汉乐府相和歌辞瑟调曲名。郭茂倩《乐府诗集》云：“一作《饮马行》。长城秦所筑，以备胡者，其下有泉窟，可以饮马。古辞云：‘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言征戍之客，至于长城而饮其马，妇人思念其勤劳，故作是曲也。”不知始作者。拟之者，《乐府》载曹丕、陈琳、傅玄、陆机等人十六首，而所写内容各不相同。

曹丕这首《饮马长城窟行》也是拟乐府旧题，歌咏新事之作。内容则是写率军南征时的气势。从所写的内容来看，可能写于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南征刘表时。这年曹丕二十二岁。《艺文类聚》卷五十九载曹丕《述征赋》说：“建安之十三年，荆楚傲而弗臣，命元司以简旅，予愿奋武乎南邺。”《昭明文选》载刘桢《赠五官中郎将 (曹丕) 四首》其一曰： “昔我从元后，整驾至南乡。过彼丰沛都，与君共翱翔。”李善注云：“元后，谓曹操也。至南乡，谓征刘表也。君，谓五官也。”

这是一首五言八句歌行体诗。开头“浮舟横大江，讨彼犯荆虏”两句，先写乘船横渡大江，讨伐在荆楚骚乱的敌人。既点明了诗人出征的路线，又指出了讨伐的对象。“武将齐贯錍，征人伐金鼓”两句，写武将战士的气势。“贯錍(pi批)”身上披带着鎞箭。鎞，箭镞的一种。“金鼓”，古代行军时用的两种乐器。《诗经·小雅·采芑》： “钲人伐鼓。”毛传：“伐，击也。钲以静之，鼓以动之。”陈奂传疏： “传云动静，所以明习战之节。”傅玄《晋鼓吹曲辞·仲秋狝田》：“雷铤振威曜，进退由钲鼓。”《左传·僖二十二年》：“金鼓以声气也。”盖以金鼓助军威、壮声势。

“长戟十万队”以下四句，极写武器装备的精良和威力。“戟 (ji己)，古代青铜制作的兵器，将戈、矛合成一体，既能直刺，又能横击。“队”，集体的统制单位。《左传·襄公十年》： “以成一队。”杜预注： “百人为队。”“幽冀”，幽州和冀州。“百石弩”，具有百石威力的弩弓。“石(dan蛋)”，重量单位，一百二十市斤为一石。“弩”，用机栝发箭的弓。《云韬·豹韬·林战》： “弓弩为表，戟楯为里。”

全诗通过渡江出征、将士威武严整和武器精良、威力强大的叙写，写出了诗人的威武气势和远征讨敌的坚强信念与乐观主义精神。此时曹丕身为五官中郎将，充分表现了他军事将领叱咤风云、所向披靡的风度和气魄。

叙事中采用了夸张的手法，诸如“长戟十万队，幽冀百石弩。发机若雷电，一发连四五”诸语，把长戟之多、将士之众、弓弩之强、威力之大夸张到无以复加的程度，这就把武器之精良、战士的气势、必胜的信心充分地展示出来，收到了很好的艺术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