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栋《金陵三迁有感》

梁栋《金陵三迁有感》

憔悴城南短李绅，多情乌帽染黄尘。^①

读书不了平生事，阅世空存后死身。

落日江山宜唤酒，西风天地正愁人。

任它蜂蝶黄花老，明月园林是小春。^②

【注释】 ①李绅：中唐诗人，有诗名。因身材短小精悍，时称“短李”。唐宪宗元和元年(806)登进士第，补国子助教，因非其所好，东归金陵，被润州节度使李锜辟为从事，因见李锜专横并想背叛朝廷，就不肯帮他起草文书。李锜想杀他，他伺机逃跑，才获免于难。李绅禀性刚直，一生宦途多波折。作者以他自喻，既切合金陵这一地点，也寄寓了宦海沉浮的感慨。乌帽，即乌纱帽，隋唐间地位显贵的人多戴此帽。后渐流行民间，成为平常的穿戴。②“任他”二句：苏东坡《南乡子·重九涵辉楼呈徐君猷》词有句云：“万事到头都是梦，休休，明日黄花蝶也愁。”这里翻用其意。小春，又称小阳春。农历十月，尚少寒意，有如初春故称。

【译文】 我就是城南那憔悴短小的李绅，多愁善感，乌纱帽上落满黄尘。苦读诗书，却不明白平生所历世事；阅尽世态，空留下未曾殉国之身。眼看着落日残照下的江山，还是叫一壶酒吧；不见那西风萧瑟中的天地，正要愁杀士人！任凭它蜂蝶为黄花老去而发愁，明月下的园林里，自有一派小阳春。

【集评】 今·雷履平、赵晓兰：“前三联情调较衰飒，但有此作为铺垫，尾联的转折就显得更为有力，格调高亢。尾联亦赋亦比，以景结情，也使全诗有了含蓄不尽的意蕴。‘明月园林是小春’，从这个生意盎然的诗句，可以窥见作者淡泊自然的人生态度的真实底蕴。”(《宋诗鉴赏辞典》第1434页)

【总案】 此诗当系宋亡前作者在金陵屡遭贬官有感而作。自身命运多舛，国家风雨飘摇，虽然遍读诗书，满腹经纶，却无以致用；空有一腔热血，却无从抛洒，其愤激之情可想而知。全诗以舒缓的笔调，似乎只写自己阅尽沧桑后与世无争的淡泊，而这种淡泊中，不正表现出作者的愤激和无奈吗？尾联让人想起鲁迅先生“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