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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 曹植 ·豫章行二首
释义

曹植 ·豫章行二首

穷达难豫图,祸福信亦然。虞舜不逢尧,耕耘处中田。太公未遭文,渔钓终渭川。不见鲁孔丘,穷困陈蔡间。周公下白屋,天下称其贤。

鸳鸯自朋亲,不若比翼连。他人虽同盟,骨肉天性然。周公穆康叔,管蔡则流言。子臧让千乘,季札慕其贤。

《豫章行》属乐府《相和歌·清调曲》歌辞。古辞《白杨篇》借豫章山上的白杨身、根两处而发慨叹。曹植借古题抒写自己不受重用、骨肉不亲的忧愁郁闷之情。《乐府解题》云:“曹植拟豫章为穷达。”

第一首是写贤臣不遇明君壮志难酬,抒发了怀才不遇的感慨。开端“穷达难豫图,祸福信亦然”二句,具有总括全诗之妙。人生穷达祸福是难以预料的。这种总结性的概括是很符合实际的。诗人自己的遭遇就是如此。他在青少年时期受其父宠爱,春风得意,几乎被立为太子。曹操死后,曹丕黄袍加身,则是曹植不幸命运的开始。因此,他对穷达、祸福难以预料是深有感触的。但诗人并没有从自身谈起,而是列举了古代贤臣遇明君的故事,使诗篇显得具有高屋建瓴之妙。“虞舜不逢尧,耕耘处中田。”这二句是写虞舜遇唐尧的故事。虞舜如果不遇见唐尧,那么他只能在田地里耕种。《史记·五帝本纪》载:舜在未作天子时,曾经在历山耕种田地,在雷泽打鱼,又制造过陶器,尧得知他是一位贤德之人,便将天子之位禅让给他。“太公未遭文,渔钓终渭川。”这二句是写太公遇周文王的故事。太公,即太公望,吕尚。太公望倘若不遇见周文王,他只有永远在渭水边钓鱼。椐 《史记·齐太公世家》载: 吕尚年老困阨,曾在渭水边钓鱼,周文王出猎,在渭水北岸遇见太公,与他谈话之后,非常高兴,就共乘车而归,任为国师。“不见鲁孔丘,穷困陈蔡间。”这二句是写孔子未遇明君而陷入困境的故事。孔子曾带领弟子出游列国,宣传自己的仁政、王道主张。由于未遇明君而被围困在陈蔡。以上这三个故事是从贤臣遇明君和未遇明君两方面的例子来谈的。主旨在于阐明再贤能的人如果不遇明君是难以施展抱负的,虞舜、太公、孔子等故事无不说明这个道理。若未遇明君,那么显达、幸福也就无从谈起。为此,诗人最后两句则调转笔锋,从为君要贤明写起,赞扬周公礼贤下士。“周公下白屋,天下称其贤。” 白屋,指贫士。《汉书》颜师古注云: “白屋谓白盖之屋,以茅覆之,贱人所居。”据 《孔子家语》载:“周公居冢宰之尊,制天下之政,而犹下白屋之上,日见者百七十人。”由于周公能够礼贤下士,因而天下的人都称赞他贤德。诗人赞美周公礼贤下士,是借古谏今,希望当今的执政者能够像周公那样爱惜人材,使有才德之人能够施展抱负,字里行间流露了诗人怀才不遇的慨叹。

此诗十句,二句述理,八句举古之事,与诗人的其他诗篇相比,显得别具特色,独具意匠。对后世文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黄节对此总结说:“此首八句四用事,而以起二句总论穷达之理。后来左太冲咏史诗《主父》一篇,亦以八句用四事,而以收八句结论穷达之理,盖学子建此诗,而变其章法者。然太冲结语已著议论,未若子建之简而当理,质而浑厚耳。” ( 《曹子建诗注》)

第二首是诗人对骨肉不亲的感慨。开端两句以比兴写起。“鸳鸯自朋亲,不若比翼连。”比翼,传说中的比翼鸟,不比不飞。鸳鸯虽然匹配相亲,但不如比翼鸟那样身心相连。旨在说明最亲近的莫过于骨肉了。这二句托兴警切,成为名言。第三、四句则是前二句的进一步说明:“他人虽同盟,骨肉天性然。”他人虽然能结盟相互友好,但骨肉之亲却是天性所致,任何关系都不可代替,诗人为兄弟之间不能和睦相亲而深表感慨。兄弟之间有着天然的骨肉深情,然而自己与兄却处于“相煎”的境地。这怎能不使他愁苦万端!字里行间表达了他要与兄弟之间亲密相处的愿望。最后四句则是以历史人物作比,进一步说明骨肉应该相亲。“周公穆康叔,管蔡则流言。”康叔,即周武王、周公旦同母之小弟,初封于康。据《左传》记载,周公与康叔最为和睦。管、蔡; 周武王之弟,因封于管和蔡,故曰管叔和蔡叔。《史记·鲁周公世家》记载:周武王死后,因成王年纪尚幼,便由周公摄政,然管叔和蔡叔却散布流言,说周公将对成王不利,后来竟与武庚(殷纣王之子)等作乱。周公奉成王之命,举兵东征,并作《大诰》以告天下之人,终于杀了管叔和武庚,放逐了蔡叔,封康叔于卫地。周公和康叔和睦相处,而管叔、蔡叔则散布流言蜚语。诗人引用这个史实,旨在说明由于有人挑拨离间,才使他和兄弟之间不能相亲相爱。同时也表达了自己从来都是要以诚心与兄弟相亲相爱的心迹。因而最后二句写道:“子臧让千乘,季札慕其贤。”子臧是春秋时曹国的公子。诸侯和曹人要立他为君时,因不愿接受,便逃往宋国。千乘,指千乘之国。季札,春秋吴王寿梦之子。吴王死后,其长子诸樊要把王位让给季札,季札以子臧自比而不肯接受。子臧让千乘之国,不作国君,季札仰慕子臧的贤德,以他为榜样。这里,子臧、季札,自然也是诗人效法的楷模,诗人赞美其贤德,进一步表明他要与兄弟和睦相处的愿望。他的这种情感在其他的一些诗篇里表达得也很充分。如在《吁嗟篇》中写道:“糜灭岂不痛?愿与根荄连!”表达了四处飘泊的苦辛及与兄弟骨肉分离的悲哀。在《赠白马王彪》一诗中满怀愤慨之情地写道:“鸱枭鸣衡轭,豺狼当路衢。苍蝇间白黑,谗巧令亲疏。”谴责了那些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小人。正是由于他们的挑拨,才使兄弟不得相亲。诗人为此而悲痛不已,可见诗人是非常看重兄弟之情。他为萁豆相煎,骨肉相残而痛心疾首,可见此诗乃极好地表达了他一向要与兄弟和睦相处的心迹。

此诗虽然只有八句,然却采用了比兴、用典等方法,以鸳鸯喻朋友,比翼象征兄弟,骨肉喻兄弟,比喻形象、贴切,耐人寻味。所用的典故与作者所要表达的心迹十分吻合,表达了作者的真挚情感,增强了诗篇的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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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30 8:03: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