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花惜风情

    小娘子说因由，老夫人索穷究。我只道神针法灸，却原来燕侣莺俦。红娘先自行，小姐权落后。我在这窗儿外几曾敢咳嗽，这殷勤着甚来由！夫人你得休便休，也不索出乖弄丑，自古来女大难留。

张生、崔莺莺的私自结合终于被老夫人发觉，便找红娘来拷问。于是，红娘与老夫人之间展开了一场尖锐的正面冲突。这就是数百年来在戏曲舞台上历演不衰的“拷红”一折，即王实甫《西厢记》第四本第二折。
“小娘子说因由，老夫人索穷究”,以红娘回答老夫人问话的形式提起线索引出全文。
“我只道神针法灸，却原来燕侣莺俦”,是说张生、莺莺的私自结合这件事虽是由我陪小姐去看望张生病情引起的，但责任却并不在我红娘。在这里，红娘一方面向老夫人大胆地公开承认了张生、莺莺的私自结合已是既成事实，一方面说明这种结合并不是红娘有意撮合，而是他们“一双心意两相投”的自愿结合，洗清了自己的责任。
“红娘先自行，小姐权落后”二句，用模仿张生口气的语言来进一步证实崔张结合并非红娘之过。下面两句就越显得理直气壮，咄咄逼人： “我在这窗儿外几曾敢咳嗽，这殷勤着甚来由！”我在窗外连咳嗽都不敢，哪里敢去干涉主人的行动呢！至此，红娘已完全摆脱了被动受审的处境。一向治家严肃的老夫人由原来气势汹汹的兴师问罪转而处在了进退维谷、十分尴尬的地位。
“老夫人你得休便休，也不索出乖弄丑，自古来女大难留”三句，是向老夫人陈明利害，指出这种事情张扬出去会败坏相国门第的声誉，与其出乖弄丑，不如顺水推舟，得休便休，成全了他们。
全部曲文用红娘口吻写出，以精彩的人物语言写红娘的聪明伶俐、热情泼辣、随机应变，有绘声绘色、呼之欲出之妙。在篇章结构上，写红娘由招承到排解、由辩白到劝导，由被动受审到主动反击，层次分明，较好地揭示了这场斗争的微妙变化过程，集中塑造了红娘的艺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