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法正答或问书

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2];当斯之时，进退狼跋，法孝直为之辅翼，令翻然翱翔，不可复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邪！^[3]
(《诸葛亮集》、《三国志》、《诸葛孔明全集》)
校注
[1]法正(176—220):三国时刘备的谋士。字孝直，扶风郿县(今陕西眉县)人。初依附刘璋，奉命邀刘备入蜀拒张鲁。他献策刘备，劝其乘机取蜀。刘备占据益州，任为蜀郡太守，并采纳他的计策，攻杀曹操大将夏侯渊，夺取汉中。后任尚书令、护军将军。或：有人、有的。《诗经·小雅·北山》:“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本文作于建安十九年(214)。刘备占领益州之后，法正自恃功高，无人匹敌，便横行霸道，滥杀无辜，引起众人的不满。大家请求诸葛亮上书弹劾法正。诸葛亮虽然对法正的所作所为并不认同，但他能够从公义出发而谅解法正，并且写下了本文劝说大家要宽容对待法正。本篇在《诸葛孔明全集》中题目为《议法正》。
[2]公安：县名。在湖北省荆州市南部、长江南岸，邻接湖南省。惮：怕；敬畏。《论语·学而》:“过则勿惮改。”《汉书·东方朔传》:“昔伯姬燔而诸侯惮。” 孙夫人：即孙权之妹，先嫁与刘备，后回归吴国。生变于肘腋之下：指在家庭内部制造动乱。《三国志·蜀志·庞统法正传》云：“初，孙权以妹妻先主，妹才捷刚猛，有诸兄之风，侍婢百余人，皆亲执刀侍立，先主每入，衷心常凛凛。”
[3]狼跋：比喻进退两难。《诗经·豳风·狼跋》:“狼跋其胡，载疐其尾。”《传》:“老狼有胡，进则躐其胡，退则跲其尾，进退有难，然而不失其猛。”辅翼：辅助。今翻然翱翔：这是个比喻的说法，意思是说刘备现在拥有自己的根据地，可以大有作为了。翻然，飞起的样子。翱翔，写回旋飞翔。《淮南子·览冥训》:“翱翔四海之外。”比喻自由自在地遨游。《诗经·齐风·载驱》:“齐子翱翔。”不可复制：不可能再受别人控制了。制，控制。《史记·项羽本纪》:“吾闻先即制人，后则为人所制。”如何禁止法正使不得行其意耶，《诸葛孔明全集》作“如何禁止孝直使不得先其意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