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伐楚盟于召陵》

《齐伐楚盟于召陵》

此文选自《左传·僖公四年》。相传是春秋时鲁国史官左丘明所作。题目为后人所加。题一作《齐桓公伐楚盟屈完》。汉司马迁《史记·齐太公世家》说：“(齐桓公)二十九年，桓公与夫人蔡姬戏船中，蔡姬习水，荡公，公惧，止之，不止，出船，怒，归蔡姬，弗绝。蔡亦怒，嫁其女。桓公闻而怒，兴师往伐。三十年春，齐桓公率诸侯伐蔡，蔡溃。遂伐楚。楚成王兴师问曰：‘何故涉吾地？’管仲对曰：‘昔召康公命我先君太公曰：“五侯九伯，若实征之，以夹辅周室。”赐我先君履，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北至无棣。楚贡包茅不入，王祭不共，是以来责。昭王南征不复，是以来问。’楚王曰：‘贡之不入，有之，寡人之罪也，敢不共乎！昭王之出不复，君其问之水滨。’齐师进次于陉。夏，楚王使屈完将兵扞齐，齐师退次召陵。桓公矜屈完以其众。屈完曰：‘君以道则可；若不，则楚方城以为城，江、汉以为沟，君安能进乎？’乃与屈完盟而去。”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说：“齐桓合八国之师以伐楚，不责楚以僭王猾夏之罪，而顾责以包茅不入、昭王不复，一则为罪甚细，一则与楚无干。何哉？盖齐之内失德、而外失义者多矣。我以大恶责之，彼必斥吾之恶以对，其何以服楚而对诸侯乎？故舍其所当责，而及其不必责。霸者举动，极有收放，类如此也。篇中写齐处，一味是权谋笼络之态。写楚处，忽而巽顺，忽而诙谐，忽而严厉，节节生峰。真辞令妙品！”台湾三军大学《中国历代战争史·齐桓公之霸业》说：“齐桓公与屈完对答之词，针锋相对。良以齐楚两国势均力敌，楚国惧诸侯联军军容之严整，不敢轻取战端；而齐桓公亦以楚国疆土广大，劳师远征，难于深入取胜也。”关于“唯是风马牛不相及”句，晋杜预《春秋左传经解》说：“楚界犹未至南海，因齐处北海，遂称所近。牛马风逸，盖末界之微事，故以取喻。”清吴楚材、吴调侯《古文观止》说：“牛走顺风，马走逆风，两不相及，喻齐楚不相干也。”北京大学中国文学史教研室《先秦文学史参考资料》说：“‘风’与‘放’通。此指两国相去极远，绝不相干，虽牛马放逸，也无从相及。但宋人马永卿却说：‘此……乃丑诋之辞。齐楚相去南北如此之远；虽马牛之病风者(旧说：牛马牝牡相诱谓之风)，犹不相及；今汝人也，而辄入吾地，何也？’(见《嫩真子》卷五)姑录以备考。”此文记述了齐桓公兴兵伐楚而最终与楚国盟约言和的经过，表现了楚国坚决抵抗齐国侵略的决心和楚大夫屈完不畏强敌、仗义而言、从容不迫、娴熟出色的外交才干。通篇以记言为主，在对话中体现战役的经过和齐楚交涉订盟的情形，言简而意赅。《左传》写外交辞令，多以雍容、秀婉著称，独此篇写屈完面对桓公，理直气壮，毫无畏怯，答辞柔中含刚，绵里藏针，硬而得体，清吴楚材、吴调侯赞其为“辞令妙品”(《古文观止》)，实不为过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