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苏洵《名二子说》原文、赏析和鉴赏 |
释义 | 苏洵《名二子说》原文、赏析和鉴赏苏洵 轮、辐、盖、轸,皆有职乎车,而轼独若无所为者。虽然,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 天下之车,莫不由辙,而言车之功,辙不与焉。虽然,车仆马毙,而患不及辙。是辙者,善处乎祸福之间,辙乎,吾知免矣! 苏洵曰早游荡不学,“年二十七始大发愤” (欧阳修《苏明允墓志铭》),谢客闭门读书十年,38岁诣京赴试,举制策与茂材异等,皆不中,遂绝意于功名,把希望寄托在其子苏轼苏辙身上,鉴于自己知学已晚,苏洵及夫人程氏对苏轼兄弟从小便注意培养。苏轼10岁时奉父命属文《夏侯太初论》,有“人能碎千金之璧,不能无失声于破釜; 能搏猛虎,不能无变色于蜂虿”之语,句意警拔,才气颇显。这篇《名二子说》是苏洵39岁游江南归来之作,其时苏轼11岁,苏辙9岁。苏洵对二子之名的含义加以解说,用象征的手法,巧妙地指出兄弟二个各自的性格特征,对二人进行告诫,勉励,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和期望。其行文一反往常纵横弛骋、气势豪雄的风格,而是纡余宛转,深沉含蓄,在极为凝练的文字中,流露出作为父亲的一片爱子之情。 全文分两段,分别对于苏轼苏辙二兄弟的命名加以说解。长子名轼,轼乃车前横木,即扶手板,古人立乘车上,以手扶按车前横木,用以表示致敬。作者却先不由轼说起,而是藏锋入笔,先由轮 (车轮)、辐 (辐条)、盖 (车篷)、轸 (车厢底部四面的横木)谈起,称这些部件皆对车子的构成有重要作用,然后从对车子的作用引出轼来,说轼似乎对于车子没有什么大用,接着在“虽然”二字之后,笔锋一转,抑后又扬:“去轼则吾未见其为完车也。”于是语重心长地叹道:“轼乎,吾惧汝之不外饰也!”这一段四句话起承转合,一脉贯通,又极尽收放之变,最后一句意味深长的感叹,萦耳不绝,给人印象极深。作者以车为喻,认为车子既需要“轮、辐、盖、轸”这些“有职乎车”的基本部件,也需要作为“外饰”的“轼”这样的构件,否则便“未见其为完车”。以车喻人,作人既要讲究道德学问的立身之本,又要讲究一定的处世方式,即所谓“内方而外圆”。苏轼自幼受到严格的家庭教育,其品性才学并不令苏洵担忧,《宋史·苏轼传》记载,苏洵游学在外期间,程夫人亲自教苏轼兄弟读书,读到东汉直臣范滂因忠受害,以古人名节励之。苏轼问:“轼若为滂,母许之否乎?”程夫人说:“汝能为滂,吾顾不能为滂母耶!”在这种教育之下,苏轼兄弟后来皆能承绪家风,以刚直不阿立朝。使苏洵不放心的是苏轼才气过人,锋芒毕露,而不知收敛约束,加以“外饰”,所以在此诫喻之。 对于苏辙,苏洵要放心得多。辙是车轮轧地的痕迹,“前车之覆,后车之鉴”。说明车辙对于后车的行进有着重要指导作用,故“天下之车莫不由辙”。但是论起车子的功劳来,则“辙不与耶”。而“车仆马毙”,“患亦不及辙”,所以车辙“善处乎祸福之间”。这与苏辙温良敦厚,谨慎持重的性格相符,对于当时士子必然要走的仕进之路,践足于党争剧烈的北宋政坛,这种性格显然要比乃兄豪放不羁而未知“外饰”要少遭物议得多。苏洵因而文末叹曰:“辙乎,吾知免矣。”料知苏辙是能免除祸殃的。 嘉祐元年(1056)三月,苏洵带着苏轼兄弟进京应试,经过成都,成都守张方平对苏轼兄弟的评价也和苏洵一样,他对苏洵说:“二子皆天才,长者明敏可爱,然少者谨重,成就或过之。”后来二人的经历证实了在本文中的预见,苏轼一生刚直不阿,又任情旷放,结果屡遭贬斥,“乌台诗案”中几乎丧命,皆因其“不外饰”之故;而苏辙虽因其兄受牵遭贬,由其敦厚谨慎的性格终能免祸,且官至尚书右丞、门下侍郎等职,官比苏轼做得要大。 明杨慎评此文“字数不多,而婉转折旋,有无限思意,此文字之妙。”这篇文章仅八十余字,语言精粹,寓意深刻,顿挫抑扬,脉理自然,叙叹之间,情溢于辞,是短制散文中的佳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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