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铨《潭石岩》

胡铨《潭石岩》

此处山皆石，他山尽不如。

固非从地出，疑是补天余。

下陋一拳小，高凌千仞虚。^①

奇章应未见，名岂下中书。^②

【注释】 ①陋：鄙视。②奇章：指唐人牛僧孺，封奇章郡公，官中书门下同平章事。出任淮南时，广置嘉木怪石于阶庭。白居易《太湖石记》中云：“今丞相奇章公嗜石。百仞一拳，千里一瞬，坐而得之，分为甲乙丙丁四等，名刻于石阴，名曰‘牛氏石’”。

【译文】 潭石岩啊，怪石磊磊，奇峭偃蹇；看过多少山石，相比之下尽觉庸凡。峻拔的山势，好像不是从地下钻出；而是女娲补天所剩，历千劫而无人发现。那拳头大小的纹石，只是陋微的案头清玩，怎比它岩岩千仞，耸入云天。可笑那奇章郡公未到此地，世上的人又有谁独具慧眼？

【集评】 今·金性尧：“写石头写得很有奇崛之气，诗作于流放途中，于现成景物中表现出作者的高傲性格。”(《宋诗三百首》第265页)

【总案】 此诗作于流放途中，山川景物皆渗透着诗人的情感与寄托。既有自许、自赏，也有遭受排挤的不平之鸣。空有补天之志，补天之才，却被废置冷落，窜身蛮荒，如同此地山石虽美却无人知赏。这种创作心态与柳宗元写《永州八记》颇为相似。另一方面，“下陋一拳小”等句，似乎也在讽刺当政者罗致的人材不过是庸才小慧。这种解释在当时也许会致作者于死地，而八百年之后我们才可以放言无忌地如是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