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风

终风且暴，顾我则笑。^①谑浪笑敖，中心是悼。^②
终风且霾，惠然肯来。^③莫往莫来，悠悠我思。^④
终风且曀，不日有曀。^⑤寤言不寐，愿言则嚏。^⑥
曀曀其阴，虺虺其雷。^⑦寤言不寐，愿言则怀。^⑧

【注释】 ①终：既(王引之说)。暴：暴雨。②谑：戏谑。浪：放荡。笑：嘻笑。敖：玩闹。悼：伤心。③霾(mai埋):风夹着尘土。惠然：和顺的样子。④莫：不。又说训为“或”,也通。⑤曀(yi一):阴暗。不日：不时地。有：又。⑥言：同“焉”,助词。⑦虺虺(hui灰):象声词，形容隆隆的雷声。⑧怀：感伤。

【译文】 大风既起雨又暴，一见我就嘻嘻笑。放浪调笑太胡闹，我心痛苦谁知道。大风既起尘埃扬，偶而高兴来我旁。如果不来也不往，我又悠悠把他想。大风既起日无光，阴云惨惨晴无望。翻来覆去睡不着，喷嚏打得连声响。阴阴沉沉天色晦，轰轰隆隆响闷雷。翻来覆去难入睡，想起他来心伤悲。

【集评】 《毛诗序》:“卫庄姜伤已也。遭州吁之暴，见侮慢而不能正也。”(《十三经注疏·毛诗正义》)
宋·朱熹：“详味此诗，有夫妇之情，无母子之意，若果庄姜之诗，则亦当在庄公之世，而列于《燕燕》之前，《序》说误矣。”(《诗序辨说》)

【总案】 自《绿衣》以下诸篇，《诗序》以为皆庄姜诗。《日月》和本篇是庄姜感伤自己受到州吁粗暴无礼的对待，而不能有所匡正所作。朱熹正确地指出这两首诗“有夫妇之情，无母子之意”,但又臆测为庄姜怨庄公之作，并按时间顺序以为此二诗当在《燕燕》之前。朱熹曾批评《诗序》“附会书史，依托名谥”,说“诗之文意事类可以思而得，其时世名氏，则不可以强而推。”(《诗序辨说》)而自己恰恰犯了同样的错误。两诗从内容上看都是属于怨妇之诗，诗作者受到丈夫冷遇或折磨，内心痛苦不已。没有确凿证据定为庄姜所作，也没有必要强行坐实某人某事。至于有人认为《终风》是贤臣假托妇人语致己思达于君之志，倒是一种合乎情理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