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谭献《鹧鸪天·绿酒红灯漏》原文赏析

(清)谭献

鹧鸪天·绿酒红灯漏

绿酒红灯漏点迟，黄昏风起下帘时。文鸳莲叶成漂泊，幺凤桐花有别离。云淡淡，雨霏霏，画屏闲煞素罗衣。腰支眉黛无人管，百种怜侬去后知。

这是一首写离情别绪的词作，全用女子的口吻出之。

上片写饯别席上的景与情。“绿酒红灯”，极写离筵的隆重温馨，反衬即将分袂的苦楚。“漏点迟”，说明离筵延续的时间很长，也暗示惜别的情话绵绵不尽。“黄昏”句点出离筵开始的时间，补足“漏点迟”，意谓别离之酒一直喝到深夜。歇拍两句入题言别。鸳鸯羽毛五彩斑斓，故称“文鸳”。雌雄鸳鸯本来是相与嬉戏于莲叶之间的，现在却即将随着莲叶的漂流而分散；“幺凤”，似传说中的凤鸟而体型较小，故名。又因常于桐花开时来集桐上，所以一称桐花凤。鸳鸯分飞。幺凤与桐花别离，都是以有情之物的离别比喻相爱之人的分襟。

下片写分别之后的景与情，过片两句，以哀景烘托别后之无绪。“画屏”句极写征人去后的孤寂索寞，“闲煞”二字，即十分传神地反映了思妇此时心灵的空虚。“素罗衣”、“腰支眉黛”等字样，说明所写的主人公是闺中思妇，更具体地说，乃是词人设想别后思妇的心态。结拍两句也是如此：平时两相偎依，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常，觉得生活本来就该是这样；及至别后，身边无人嘘寒问暖，相怜相爱，这才在寂寞空虚之馀，深深感到往日柔情蜜意的可念可贵。日常生活的突然变化所引起的心态变化，只通过这寥寥的十四个字，便生动、细腻地传达了出来，收到“于我心有戚戚焉”的效果，这不能不使读者惊叹词人的妙笔生花。通览全词，其最精彩之处，也正在此耐人寻味的结拍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