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吟 (元)王恽

登邯郸丛台^①

春风赵国荒台，月明几照苕华梦^②。纵亡横破^③,西山留在，翠鬟烟拥^④。剑履三千^⑤,平原池馆^⑥,谁家耕垅^⑦。甚千年事往，野花双塔，依然是，骚人咏^⑧。还忆张陈继起^⑨,信侯王、本来无种^⑩。乾坤万里，中原自古，几多麟凤⁽¹¹⁾。一寸囊锥，初无铦颖⁽¹²⁾,也沾时用。对残影澹⁽¹³⁾, 黄梁饭了⁽¹⁴⁾,听征车动⁽¹⁵⁾。

①本词由丛台荒芜联想到古今英雄成败，将相无种，最后以黄梁梦醒作结。亦旧时士子之常见心态。②苕华梦： 据《史记·赵世家》:“他日，(武灵)王梦见处女鼓琴而歌诗曰：‘美人荧工兮，颜若苕之荣’” ③纵：合纵。横：连横。合山东六国以抗秦，称“合纵”。游说六国以奉秦，称“连横”。④翠鬟(huán还): 妇女发式。烟拥： 谓众美女簇拥如烟云。⑤剑履三千： 平原君有食客三千，享受着优厚的待遇。⑥平原： 赵平原君，武灵王之子，三任赵相。池馆： 池塘、府第宅舍。⑦耕垅： 平原君豪华的府第已犁为耕地。⑧骚人： 诗人。⑨张陈： 指秦末农民起义领袖陈胜，其国号曰张楚。⑩信王侯、本来无种： 语出《史记·陈涉世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11)麟凤： 指圣贤豪杰之人。(12)囊锥： 囊中之锥。铦(xiān先): 锋利。颖(yǐng影): 尖端。以上两句典出《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 “平原君曰： ‘夫贤士之处世也，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毛遂曰：‘臣乃今日请处囊中耳，使遂蚤(早)得处囊中，乃颖脱而出，非特其末见而已。’”旧时因用“颖脱”比喻有才能的人得到机会， 即能显现出来。(13)(gāng刚): 灯。(14)黄粱饭： 唐沈既济《枕中记》载： 卢生在邯郸客店中昼寝入梦，历尽富贵繁华。梦醒，主人炊黄粱尚未熟。此处一语双关，借古慨今。(15)征车：远行者所乘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