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春即事二绝(之一)

　　 树头吹得叶冥冥， 三日颠风不小停。
只是向来枯树子， 知他那得许多青？

首二句写晚春狂风。“颠风”者，狂风也。“冥冥”,即昏暗。“叶冥冥”,是说连青青的树叶也被狂风刮得沾满尘土、暗淡无光了。诗家写及春风，一向充满赞美之情。“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贺知章《咏柳》)因为春风是生命的象征，春风是一切创造性劳动的象征。可是，本诗写春风，不写初春之风，却写晚春之风；不写春风的温柔，却写春风的狂暴。正因为如此，树叶之上才蒙上尘土，一片昏暗。次句是首句的说明，春风何以给绿树带来如许尘垢？乃是因为这种“颠风”(“颠”者，狂也)刮了“三日”三夜竟然没有“小停”一会儿。对于绿树而言，这种“颠风”显然不受欢迎，也只能招来一番批评。
可是，诗的后二句轻轻一转，以“枯树子”和“叶冥冥”的绿树作比较。在漫天“颠风”之中，绿树固然受到春风的侵伤，但如果据此就把春风说得一无是处，则又显得有欠全面。因为春风毕竟给大地带来了生命，给树木披上了绿妆。那些干枯无叶的“枯树子”虽然和“叶冥冥”的绿树相比较，很少受到伤害，但它也未曾得到过春风带来的“青”色，未曾品尝过生命到来的喜悦。对“颠风”尚需作如是观，何况是对世上的万事万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