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山斋独坐赠薛内史》 |
释义 | 《山斋独坐赠薛内史》山斋独坐赠薛内史 (其一)
(其二)
关于杨素,历来有各种评论。沈德潜《古诗源·卷十四》于杨素名下注云: “武人,亦复奸雄。而诗格清远,转似出世高人,真不可解!”为什么不可解呢?我以为:不可解不在于诗本身;而在于诗人杨素既是“贪冒财货,营求产业”的奸雄,竟又似“词气宏拔,风韵秀上”的高士。这牵涉到作者的两重性格及其评价问题,且留待后面再说。 诗的题目已明确告诉我们:这是杨素在山间别墅里写赠给内史侍郎薛道衡的。据《隋书·卷五十七》记载:薛道衡于隋文帝杨坚开皇(531年—600年)末至仁寿(601年—604年)中任内史侍郎。由此可以推知:这两首诗当写于此时。 两诗都写诗人居山时的闲情逸趣,兼表示他对好友薛道衡的怀念。前首和后首的内容相近;只不过前首写对酒怀人,后首改为对琴思客(都指薛道衡)而已。但我们读起来并不觉得它重复,因为它描写的角度是不同的。 前首的头两句,总叙诗人住处的环境:四望都是重峦叠嶂,从早到晚唯见风、云变幻。这对长期叱咤疆场、权势喧赫的杨素来说,能暂离喧闹的市廛,回归到大自然的怀抱里,聆听山水之清音,自不免感到另有一番韵味。从以下“深溪横古树”到“细草当阶积”的八句中,诗人进一步渲染了山间的风光:溪深、树古、岩空、石幽……,勾勒出一派人迹罕至的安谧景象;又见日照远山,鸟散空林,闪现出一片光明的日色和传过来一串悦耳的鸟声。因此诗人的审美情趣愈益增添,竟觉得周围种了兰花和竹子的居室更幽雅和光亮了。 “竹室生虚白”一句,用了《庄子·人间世》“虚室生白,吉祥止止”的含意,暗喻心灵的通明剔透能使人得到更多的幸福。况且当飞花入户、积草盈阶之时,四野正酿造出醉人的春光。杨素隐以兰、竹喻己,自使人感到滑稽。但一切封建权贵何尝不都是这样呢?他们特爱矫饰,妄图以一叶蔽天下人耳目,正如凶残的刽子手以为拼命转动脖项下的念珠就能成佛一样。末尾四句,归到怀友的主题上来,乃全篇的点睛之笔。 “羽客”即道士,在这里仍指薛道衡。隋代士大夫往往于崇儒的同时,亦道、亦释。这里用“羽客”称薛道衡,无非以此表明他情志高尚和远离世俗罢了。它丝毫不意味着薛道衡已弃官入道了。 后首深一层写出岩壑的清、幽。时间集中为傍晚(前首则为从早到晚)。暮色苍茫中,白云映绿水,清音响幽谷,余霞散彩,宿阴遮窗。花、草、树、石相互萦绕,相互依凭。由此生发出诗人对朋友的怀念。他独坐山斋,象东汉时陈蕃设榻款待徐孺子那样,殷勤地希望薛道衡来此作客。但薛道衡不来,他只好鸣琴思“客”了。末尾两句,无穷感喟,大有非薛道衡便无人能理解他“无闷”(即与世无争)的情怀似的。 全诗显然着力模仿陶渊明的田园作品。形式相对说来也还朴素,很少雕章琢句和堆砌辞藻。因此,沈德潜称其“诗格清远”不是没有道理的。但联系起杨素一生的所作所为,用孟子“知人论世”的方法,便能察出杨素感情的虚伪性了。元好问《论诗》说得好: “心画心声总失真,文章宁复见为人!高情千古《闲居赋》,争信安仁拜路尘?”杨素更比潘岳(字安仁)不同一般,他是个典型的两面派人物。据《隋书·卷四十八》说,杨素“少落拓有大志”, “志度恢弘,机鉴明远”,固然,这是他性格的一面;但另一面,他机诈、权谲,蛊惑其主,特别是晚年帮助隋炀帝杨广干了不少坏事。这两重性格统一在杨素身上,构成了矛盾的整体。随着时势的发展和变化,杨素的奸诈终于成为他主要、突出的一面了。 但我们尽可不必以人废言。因为这两首诗毕竟表达了诗人的一种追慕。追慕者虽然未必情真,但所追慕的山林情趣仍不失为审美者的审美物。特别是杨素在诗歌形式上颇以刚健、质朴而又清新、秀逸见称,深得隋、唐风气之先声,反映了隋代统一全国后南、北诗风的渐次融合。杨素早年为隋代的统一事业作出过卓越贡献,固不宜因他晚年之助杨广作恶而一概被否定。况此诗写于杨广即位之前,当时的杨素仍不乏虎虎生气。因此这两首诗仍堪称为隋代诗歌中的珍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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