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孔雀东南飞》 |
释义 | 《孔雀东南飞》汉末建安中,庐江府小吏焦仲卿妻刘氏,为仲卿母所遣,自誓不嫁。其家逼之,乃投水而死。仲卿闻之,亦自缢于庭树。时人伤之,为诗云尔。
此诗最早见于南朝陈徐陵编的《玉台新咏》,题作《古诗为焦仲卿妻作》。宋郭茂倩所编《乐府诗集》亦收入该诗,属《杂曲歌辞》,题为《焦仲卿妻》。现代选本多取首句,称作《孔雀东南飞》,其写作年代,从诗前的小序可知是在汉末。至于诗中杂有汉以后风俗习惯的描写,则是在流传过程中后人修饰时所加。 这首诗写封建礼教迫害下一对青年男女殉情而死的婚姻悲剧,以匠心独运的结构安排,生动饱满的人物形象,活泼流畅的诗歌语言,鲜明浓郁的民歌色彩见长,是我国古代叙事诗中的杰作,汉代乐府民歌的高峰,对后代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孔雀东南飞》长达三百五十多句,共计一千七百多字,被明代王世贞称为“长诗之圣”(《艺苑卮言》)。它篇幅虽长,但由于以追求婚姻自主的青年男女和封建家长的冲突作为中心线索,把一些人物、事件、矛盾贯串起来,所以毫无散漫不纪之弊,而是显得结构缜密,层次井然。全诗可分四段。第一段写刘兰芝在婆婆的虐待凌辱下,被迫与丈夫焦仲卿离异,这是刘、焦与封建家长斗争的第一个回合,是全诗冲突的开始,刘、焦二人重新团聚的希望之火还没有熄灭。第二段写兰芝回娘家后受到兄长的粗暴对待,被逼答应改嫁,这是刘、焦与封建家长斗争的第二个回合,矛盾冲突进一步激化,二人团聚的希望彻底破灭,兰芝已后无退路。第三段叙写刘、焦二人以死相抗争,这一对青年男女被封建礼教所吞噬,而封建家长的罪恶企图也没有得逞,是矛盾冲突的高潮和结束。第四段写刘、焦二人死后的精魂化为鸳鸯,这是矛盾冲突的余波和悲剧结局在理想境界中的升华。全诗层层递进,衔接紧凑。它还注意前后的密切联系,如兰芝“我有亲父兄,性行暴如雷”的叙说和后面刘兄威逼兰芝改嫁的表现,刘、焦二人道口生离和后面二人死前诀别,都有遥相呼应,脉络连贯之妙。这诗不仅写得眉目清楚,有条不紊,而且还跌宕起伏,曲折多变。兰芝离开焦家时,不是唉声叹气,无精打采,而是特意从头到脚精心打扮;刘兄逼婚后,本处于紧张的气氛中,而后却插入太守家热闹轻松的迎亲准备;仲卿“闻变”后求假暂归,不是想法迎取兰芝,却是对她作“贺卿得高迁”的挖苦,都写得摇曳生姿,出人意料。至于遣归而逼婚、而殉情、而合葬,更是波澜叠出,大起大落。在用笔上,严妆辞亲、道口分别、含悲裁妆、死前诀别等叙写较详,兰芝回娘家过程、见母情景等很简略,写法又富于变化。通篇就是这样精心剪裁,巧妙结撰,做到了严谨有序和灵动多变的统一。 这诗塑造的人物形象有血有肉,鲜明生动,无论是倔强坚定,冷静沉着的刘兰芝,同样勇于反抗,忠于爱情,但显得有点软弱的焦仲卿,蛮横专断的焦母,势利鄙俗的刘兄,都写得栩栩如生。其所以能达到这点,主要运用了两种手段:一是善于在尖锐的矛盾冲突中,通过人物自己的行动,来刻划艺术形象。兰芝面对焦母的百般虐待和无理遣逐,不是逆来顺受,委曲求全,而是主动求去,严妆辞别;回娘家后遭到阿兄要她改嫁的威逼,不屑哀求,也不屑争辩,而是佯装允婚,暗下死志,都表现出她强烈的反抗性。兰芝和仲卿分别前,留下自己心爱的旧物作纪念;道口相送时,借磐石蒲苇的比喻表明心迹,又显示她执着于诚挚的爱情。仲卿对焦母的顶撞, “终老不复取”的申言,对兰芝佯允改嫁的误解,直到后来“自挂东南枝”,表明他同样不满封建专制势力和笃于爱情。而他的一筹莫展,屈从母命,以及殉情前因顾念“令母在后单”而“徘徊庭树下”,则细致地写出了他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二是运用富于个性化的对话,突现人物性格。该诗正如陈祚明所说:“历述十许人口中语,各各肖其声情,神化之笔也。”(《采菽堂古诗》)兰芝的语言婉转深沉,柔中见刚,如她与阿兄的对话,突然允婚,看似无理,实则合情,这是她俯首沉思认清了悲剧命运不可逆转后作出的决定,表面顺从而暗下死志,以争取与仲卿见最后一面,为殉情作准备,其机警坚定的性格由这样的对话得到了精细的表现。焦母“小子无所畏,何敢助妇语”的说话,活画出她专横暴虐的面目;刘兄“不嫁义郎体,其往欲何云”的话语,传神地展现了他趋炎附势的市侩嘴脸,这些也都是由个性化的对话刻划人物的成功例子。 此诗的语言朴素通俗,活泼流畅,毫无斧凿的痕迹、板滞的弊病。除了对话自然传神外,叙述语言也极简洁生动,往往三言两语就能精妙地写出种种情态。诗中写兰芝离开焦家时仲卿相送:“府吏马在前,新妇车在后,隐隐何甸甸”, “隐隐”和“甸甸”不仅描写了车子滚动的声音,而且也传出马上车中人沉重哀苦的心情。仲卿闻变赶回,兰芝听见马声相迎, “举手拍马鞍”一句,也精微生动地刻划出兰芝对仲卿的深情以及与仲卿最后相会时的悲痛。全诗直接抒情性的语言不多,但有些客观叙述则带有浓厚的主观感情色彩。描写刘、焦道口分别的两句诗:“举手常劳劳,二情同依依”,在刻划两人生别的怅然若失、依依不舍之中包含有作者的深切同情。叙写刘、焦死别的四句诗:“执手分道去,各各回家门。生人作死别,恨恨那可论”,这里的“恨”,既是像白居易《长恨歌》中“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那种男女主人公的遗恨,又是作者对吃人礼教所表示的愤恨。这些抒情意味很浓的语言,有助于对人物命运和心态的刻划,也大大增强了诗歌的悲剧气氛。 这首诗还成功地运用比兴、铺排、幻想等多种手法,表现出浓厚的民歌色彩。我国民歌里常以双鸟起兴作比,描写夫妇的别离,如乐府《艳歌何尝行》的起首:“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五里一返顾,六里一徘徊。”就是如此。《孔雀东南飞》的开头:“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也用的是“兴”兼“比”。传说孔雀是鸾鸟的配偶,此处以其飞翔时对配偶有所顾念,飞不了几里就徘徊不前,以引起故事的展开,并比喻象征兰芝和仲卿生离死别时的眷恋不舍,既形象生动,又为全诗奠定了悲剧性的基调。此诗还多用铺张排比的手法,如对兰芝的辞亲严妆就铺排渲染得淋漓尽致,表面看似乎和兰芝的性格和她当时悲苦的心情相矛盾,实际是一致的。 “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等语,不仅补叙出兰芝的美貌,而且显示了她的从容态度和倔强性格。 “事事四五通”等语,又描写她不得不去而又不忍遽去的微妙复杂心理,隐隐透出对仲卿的眷念之情。又如太守准备迎亲的一段,也极尽铺张排比之能事。越是渲染太守家婚礼准备的豪华富贵,就越显出兰芝“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坚贞操守;而这对封建专制势力的满心满愿,又反衬着后来兰芝殉情对他们淫威打击之沉重。这些铺排写法,都使人物形象和诗篇反封建的主题更加鲜明突出。诗的结尾写刘、焦死后合葬,魂魄化为一对鸳鸯, “仰头相向鸣,夜夜达五更”,这是以幻想的形式,歌颂忠贞不渝的爱情,表达人民群众争取自主婚姻的必胜信念,也出色地体现了我国古代民歌的传统特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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