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吕·一枝花]咏剑(施惠)

《[南吕·一枝花]咏剑(施惠)》

离匣牛斗寒，到手风云助。插腰奸胆破，出袖鬼神伏。正直规模，香檀把虎口双吞玉，沙鱼鞘龙鳞密砌珠。挂三尺壁上飞泉，响半夜床头骤雨。[梁州]金错落盘花扣挂，碧玲珑镂玉妆束，美名儿今古人争慕。弹鱼空馆，断蟒长途；逢贤把赠，遇寇即除。比莫邪端的全殊，纵干将未必能如。曾遭遇诤朝谗烈士朱云，能回避叹苍穹雄夫项羽，怕追陪报私仇侠客专诸。价孤，世无。数十年是俺家藏物，吓人魂，射人目。相伴着万卷图书酒一壶，遍历江湖。[尾声]笑提常向尊前舞，醉解多从醒后赎，则为俺未遂封侯把它久耽误。有一日修文用武，驱蛮静虏，好与清时定边土。

明郭勋辑《雍熙乐府》、明陈所闻辑《北宫词纪》收录。这是作者仅存的一支套曲，篇幅虽不太长，但铺陈叙写，井然有序，言志抒情，淋漓酣畅，不失为一篇佳作。该曲托物抒怀，借吟咏宝剑高歌作者的远大抱负——“修文用武，驱蛮静虏”的“兼济”之志。平心而论，无论是托物言志的艺术手段，抑或是渴求建功立业的自我人生设计，在中国文人作品中都有着悠久的传统，在这个意义上，施惠并未跳出前人窠臼。但是仔细把玩，施作又自有特点。首先，就咏物而言，追求形与神的和谐统一。开头四句，突兀而起，极力渲染宝剑光逼牛斗、泣鬼惊神的神威；次则由此自然转及宝剑形貌的描写——檀香剑柄、鲨鱼皮鞘以及亮如飞泉、响如骤雨的剑锋。此形此神，真可谓相得益彰！尤其值得称道的是作品又以“美名儿今古人争慕”的契机宕开笔锋，连用数典，铺叙宝剑神奇的来历，使所咏之剑平添沉甸甸的历史厚重感，直逼出“价孤世无”的结语。其次，就抒怀而言，作品展示了主人公复杂曲折的心路历程。先写无与伦比的神兵利器仅不过是“俺家藏物”、“相伴着万卷图书酒一壶”，“有心报国、无路请缨”的失意和苦闷尽含于寥寥数字之中。然而，一句“则为俺未遂封侯把它久耽误”，又让我们体味到主人公沉痛的愧疚和自责之情，正是这种愧疚和自责，激发了主人公安邦定国的壮志豪情，最末一句便是这一襟怀的真实写照，读来给人以掷地有声、响遏行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