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药酒

《侠客行》中赏善罚恶使者张三李四的药酒，闻着酒香，喝起来却难受，是酒中的另类。
石破天与张三李四在野外相遇，其时石破天正在烤野猪肉吃，而张三李四正在喝药酒，石破天见这二人各喝各的，并无邀请自己喝上一两口之意，他生平决不向人求恳索讨，只有干咽馋涎。但石破天却决不吝啬，四条猪腿烤熟之后，便请张三李四来吃。不仅如此，石破天还告诉张三李四，烤野猪的后腿的滋味不及前腿的美。
张三李四也决不客气，拿了烤野猪便吃。但两人吃了一会，又各自喝酒，喝一口后塞上木塞，又将葫芦挂回腰间。并没有要回请石破天喝酒的意思。
石破天心想：“这二人恁地小气，只喝两口酒便不再喝，难道那酒当真名贵之极吗？”便向那胖子道：“大爷，你这葫芦中的酒，滋味很好吗？我倒也想喝几口。”他这话虽非求人，但讨酒之意已再也明白不过。
张三李四还是不肯给石破天喝酒，并且告诉石破天那是毒酒，石破天根本不信，笑道：“若是毒药，怎地又毒不死你？”拿起葫芦拔开塞子，扑鼻便闻到一阵酒香。
张三李四发现石破天身具神奇内力，于是不再阻拦，石破天便端起葫芦，咕嘟嘟地喝了张三的药酒一大口，又继续喝李四的药酒。
张三的药酒喝下去，一股冰冷的寒气直从石破天丹田中升了上来。这股寒气犹如一条冰线，顷刻间好似全身都要冻僵了，石破天全身剧震几下，牙关格格相撞，实是寒冷难当，急忙运起内力相抗，那条冰线才渐渐融化。一经消融，顿时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适受用，非但不再感到有丝毫寒冷，反而暖洋洋地飘飘欲仙。
李四的药酒喝下去，这一次却是有如一团烈火立时在小腹中烧将起来。石破天“啊”的一声大叫，跳起身来，催动内力，才把这团烈火扑熄，叫道：“好厉害的酒。”说也奇怪，肚腹中热气一消，全身便是舒畅无比。
张三李四实在搞不懂石破天为何喝了本该致命的药酒，反而一点没事，一副很受用的样子，便由着石破天将两壶药酒全部喝完。
张三李四二人面面相觑，大为惊异。原来他二人都是身负绝顶武功的高手，只是二人所练武功，家数截然相反。李四练的是阳刚一路，张三练的则是阴柔一路。两人葫芦中所盛的，均是辅助内功的药酒。朱红葫芦中是大燥大热的烈性药酒，以“烈火丹”投入烈酒而化成；蓝色葫芦中是大凉大寒的凉性药酒，以“九九丸”混入酒中而成。那烈火丹与九九丸中各含有不少灵丹妙药，九九丸内有九九八十一种毒草，烈火丹中毒物较少，却有鹤顶红、孔雀胆等剧毒，乃两人累年采集制炼而成。药性奇猛，常人只须舌头上舐得数滴，便能致命。他二人内功既高，又服有镇毒的药物，才能连饮数口不致中毒。但若李四误饮寒酒，张三误用饮烈酒，当场便即毙命。二人眼见石破天如此饮法，仍是行若无事，怎能不骇然？
张三李四二人虽见多识广，于天下武学十知七八，却万万想不到石破天身得奇缘，先练纯阴内功，再练纯阳内功，这一阴一阳两门内功本来互相冲克，势须令得他走火而死，不料机缘巧合，反而相生相济，竟使他功力大进，待得他练了从大悲老人处得来的“罗汉伏魔功”,更得丁不三的药酒之助，将阴阳两门内功合而为一，体内阴阳交泰，已能抵挡任何大燥大热，或是大凉大寒的毒药。
石破天接过，喝了一大口，只觉喝一口烈酒后再喝一口冰酒，冷热交替，滋味更佳。他见胖瘦二人四目瞪着自己，顿时会意，歉然笑道：“对不起，这口喝得太大了。”
那瘦子冷冷地道：“你要逞好汉，越大口越好。”
石破天笑道：“若是喝不尽兴，咱们同到那边市镇去，我这里有银子，买他一大坛来喝个痛快。只是这般的美酒，那多半就买不到了。”说着在红葫芦中喝了一口，将葫芦递给胖子。
那胖子盘膝而坐，暗运功力，这才喝了一口。他见石破天若无其事的又是一大口喝将下去，越来越是惊异。
石破天喝了二人携来的美酒，心下过意不去，又再烧烤野猪肉，将最好的烧肉分给他二人，不住劝二人饮酒。
那二人只道他是要以喝毒酒来比拼内力，不肯当场认输，只得勉为其难，和他一口一口地对饮，偷偷将镇制酒毒的药丸塞入口中。二人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石破天，见他确未另服化解药物，如此神功，实是罕见，真不知从何处钻出来这样一位少年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