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翚《下滩作》

刘子翚《下滩作》

青山锁连环，白涧走鸣濑。^①

迷津毫发间，舟与危石会。^②

回渊聚浮沫，断壁余澎湃。^③

玩奇心若惊，揽镜自不逮。^④

悠然一回首，孤驿已茫昧。

停桡念经历，履地犹旋愦。^⑤

悲风啸枯林，暮野云相盖。

隔船闻和歌，沽酒慰疲怠。

【注释】 ①濑(lai赖)：从沙石上流过的急水。②迷津：迷失津渡。佛教上谓“迷妄”的境界也叫迷津。③回渊：指漩涡。④逮：及。⑤旋愦：指头晕、昏乱。旋，转。愦，昏乱，糊涂。

【译文】 青山连着青山，连绵不断；白色的涧水从天而下，在沙石上轰鸣飞奔。相差毫发之间就会迷失路途，小船几乎要和危石相碰。漩涡里浮聚着一团团白色的泡沫，悬崖峭壁上留着澎湃声声。在这样的奇险之处顺流而下心惊胆战，想揽镜自照也没有机会。悠然地回首一望，孤独的驿站已不在视野之内。停下来想想刚才的经过，踩着平地还觉得旋转昏愦。只听悲风在枯林上空呼啸而过，只见暮云在郊野重叠相盖。隔船听到有人在相和歌唱，沽一壶酒来慰藉惊险和疲怠。

【总案】 这首诗着重写出了从急流险滩中经过的心情。以奇衬险，以险衬惊。随着作者行程的开始到结束，读者一边领略了风光，一边心情由紧张、到松懈、到余悸、到庆幸。相对来说，写景色的变化比较容易，而在为数不多的句子里写心情的变化则比较困难，而写心情的多重曲折变化就更难了。这就是这首诗的成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