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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文 元白
释义

元白

常戏微之云,仆与足下,二十年来为文友诗敌,幸也,亦不幸也。吟咏情性,播扬声名,其适遗形,其乐忘老,幸也!然江南士女语才子者,多云“元白”,以子之故,使仆不得独步于吴越间,亦不幸也。(白居易 《刘白唱和集解》)

尝痛自元和以来,有元、白诗者,纤绝不逞,非庄士雅人,多为其所破坏;流于民间,疏于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语,冬寒夏热,入人肌骨,不可除去。吾无位,不得用法以治之。(杜牧《樊川文集》卷九《唐故平卢军节度巡官陇西李府君墓志铭》)

元、白之心,本乎立教,乃寓意于乐府,雍容宛转之词,谓之讽谕,谓之闲适;既持是取大名,时士翕然从之,师其词,失其旨,凡言之浮靡艳丽者,谓之“元白体”。二子规规攘臂解辩,而习俗既深,牢不可破。(《全唐文》卷七九七皮日休《论白居易荐徐凝屈张祜》)

国初开文馆,高宗礼茂才,卢、许擅价于前,苏、李驰声于后,或位升台鼎,学究天人,润色之文,盛布编集。然而向古者伤于太僻,绚华者或至不经,龌龊者局于宫商,放纵者流于郑卫。若品调律度,扬榷古今,贤不肖皆赏其文,未如元、白之盛也。昔建安才子,始定霸曹、刘;永明辞宗,先让功于沈、谢。元和主盟,微之、乐天而己。(《旧唐书·元稹传》)

元、白齐名,有自来矣。元微之写白诗于阆州西寺,白乐天写元诗百篇合为屏风,更相倾慕如此,而乐天必言微之诗得己格律更进,所谓“每被老元偷格律”是也。然微之《江陵放言》与《送客岭南》诗,乐天皆拟其作,何邪? (葛立方《韵语阳秋》 卷三)

元、白皆唐大诗人。余观古作者意,必以艰深文浅近,必以尖新革尘腐,二公独不然。世传其有赋咏,元语多犯白,固有“偷格律”之嘲。白遇赋咏,必使老妪闻而晓解者。(刘克庄 《后村诗话》新集卷六)

白诗祖乐府,务欲为风俗之用。元与白同志。白意古词俗,元词古意俗。(陈绎曾 《诗谱》)

《连昌宫辞》似胜《长恨》,非谓议论也,《连昌》有风骨耳。(王世贞 《艺苑卮言》卷四)

元、白长于叙述,而未免轻俗之疵。(叶羲昂 《唐诗直解·诗法》)

微之才不如白,力不如韩,致不如柳。……而自刘之外,又仅元差足配白,故一时并称耳。(胡应麟《少室山房类稿》卷一一八《与顾叔时论宋元二代诗十六通》之二)

(元白) 乐府古与俗正可无论,患在易晓易尽,失风人微婉义耳。白尝规元: 乐府诗意太切理,欲稍删其繁而晦其义。亦自知诗病概然,故云。(胡震亨 《唐音癸签》卷七)

元、白以潦倒成家,意必尽言,言必尽兴,然其力足以达之。微之多深着色,乐天多浅着趣,趣近自然,而色亦非貌取也。总皆降格为之。凡意欲其近,体欲其轻,色欲其妍,声欲其脆,此数者格之所由降也。元、白偷快意,则纵肆为之矣。(陆时雍 《诗镜总论》)

诗之所以病者,在过求之也,过求则真隐而伪行矣……元、白之不真也为词使。(同上)

乐天诗浅,浅能真,语多近达,佳处不在句内。元、白言情,元粘白解;遣意铸辞,元修白率。体裁冗塌则均耳。(陆时雍 《唐诗镜》卷四二)

元微之少年与白乐天角靡骋博,故称“元白”,然元实不如白。白五言古,录者虽长篇,而体自匀称,意自联络;元体多冗漫,意多散缓,而语更轻率。(许学夷《诗源辩体》卷二八)

元不如白,乃是功有疏密,非才有大少也。(同上)

微之七言古,《连昌宫词》声气浑厚,胜于乐天《长恨歌》,但叙事议论处终是元和人诗。然微之七言古此外竟无可取。(同上)

长庆长篇,如白乐天《长恨歌》、《琵琶行》、元微之《连昌宫词》诸作,才调风致,自是才人之冠。其描写情事,如泣如诉,从《焦仲卿》篇得来。所不及《焦仲卿》篇者,政在描写有意耳。拟之于文,则龙门之有褚先生也。盖龙门与《焦仲卿》篇之胜,在人略处求详,详处复略,而此则段段求详耳。然其必不可朽者,神气生动,字字从肺肠中流出也。(贺贻孙 《诗筏》)

元、白诗不能高,论诗却高。微之《少陵墓志》、《叙诗与乐天书》、乐天《寄元九书》,皆深得六义之解者,惜所作不逮耳,不得以其诗废其言也。(贺裳《载酒园诗话》又编)

诗至元、白,实又一大变。两人虽并称,亦各有不同。选语之工,白不如元;波澜之阔,元不如白。白苍莽之中存古调,元精工处亦杂新声。既由风气转移,亦自材质有限。元初见轻于李贺,贺固无辞于轻薄,后乃立议以锢之,抑何太甚!读昌黎 《讳辩》,斯世之险,果不在太行、孟门。(同上)

长篇于意转处换韵则气畅,平仄谐和是元白体。(吴乔《围炉诗话》 卷二)

大历之诗变为长庆,自如出黔中溪箐入滇南佳地,元、白固以一往风味流荡天下心脾, 雅可以韵相赏。 括微至, 自非所长,不当以彼责此。(王夫之《唐诗评选》卷四)

若以近俚为平,无味为淡,唐之元、白,宋之欧、梅,据此以为胜场。(王夫之《古诗评选》卷四)

神韵超妙者绝,气力雄浑者胜,元轻白俗,皆其病也。然病轻犹其小疵,病俗实为大忌,故渔洋谓初学者不可读乐天诗。(田同之 《西圃诗说》)

(以多为贵) 元、白 《长庆集》 实始滥觞,其中颓唐俚俗十居六七,若去其六七,所存二三、皆卓然名作也。(叶燮 《原诗》 外篇下)

(元与) 白乐天同对策,同倡和,诗称元白体,其实远不逮白。白修直中皆雅音,元意拙语纤,又流于涩。东坡品为元轻白俗,非定论也。(沈德潜 《唐诗别裁》)

元、白诗言浅而思深,意微而词显,风人之能事也。至于属对精警,使事严切,章法变化,条理井然,杜浣花之后,不可多得。盖因元和、长庆间与开元、天宝时,诗之运会,又当一变,故知之者少;而其即用现前俚语,如“矮张”、“短李”之类,断不可学。(薛雪 《一瓢诗话》)

香山、微之诗,亦微有不同处。其佳在真切近情,其病亦即在此。二人皆伤于俚直,而香山尤好敷衍,其弊为太尽太滑,太庸太率,不止轻俗颓唐也。初学效之,非浅滑即粗鄙矣。若根柢既深之后,能别白其鄙俚浅率,而独取其真朴天然之处,则亦不无取益。(朱庭珍《筱园诗话》卷一引纪昀语)

元、白长句无初唐之整丽,老杜之激昂,而宛转流畅,又自一格,大抵通赡有余,遒紧不足。(乔亿《剑溪说诗》卷上)

阮亭《池北偶谈》笑元、白作诗,未窥盛唐门户。此论甚谬。桑弢父讥之云:“大辨才从觉悟余,香山居士老文殊。渔洋老眼披金屑,失却光明大宝珠。”余按:元、白在唐朝所以能独竖一帜者,正为其不袭盛唐窠臼也。阮亭之意,必欲其描头画角若明七子,而后谓之窥盛唐乎? (袁枚《随园诗话》卷三)

元、白务变新声,温、李犹存古法。(纪昀 《瀛奎律髓刊误》 卷四一)

白乐天《新乐府》、夭矫变化,用笔不测,而起承转收井然。其规讽劝戒,直是理学中古文,不可作词章读。元微之则宛然柔媚女郎诗矣。世称元、白,元何能如白也? (李调元 《雨村诗话》卷下)

白乐天失之流易,自序所谓“率然成章”,非平生所尚也,披沙拣金,往往见宝,惟善择者能之。元微之大近甜俗,一篇而外,不可强登矣。(管世铭 《读雪山房唐诗序例》)

元轻白俗,坡公云然,亦是的评。二公体多舛杂,宜为清苦者见嗤。然其长律,藻思婵嫣,徽徽可诵,惜未免矜博兴高,以叠和见长,不得谓非制科习气。(胡寿芝《东目馆诗见》卷一)

香山谓:“予与微之前后寄和诗数百篇,近代无如此多有也。“愚谓白之于元也,“所合在方寸,心源无异端”两语,已曲尽其情矣。元之于白也,《闻授江州司马》及《得乐天书》两绝句,亦曲尽其情。(余成教《石园诗话》卷二)

元、白原本初唐,而明秀过之,但浑厚稍减耳。学者学少陵不得,由此以及初唐,是亦一路也。惟防其失之滑。(钟秀 《观我生斋诗话》卷三)

(元白) 二人虽名一体,互相倡和,而其近律,则微之秾纤,已涉西昆,居易平淡,犹宗盛唐;惟乐府歌行,俱袭齐梁之旧,差相似耳。…… (元) 虽涉秾纤,而风神殊绝,绝句尤佳,乐府古诗间似郭景纯,但不多见耳。…… (白) 诗专主性灵,不务雕琢,而自然佳妙,然相题制词间亦有齐梁风,但不若微之之盛耳。而后世言性灵者必主白体,至今称盛焉。然晚唐诗派虽逗起盛唐之末,其实由元、白而始定。(丁仪《诗学渊源》 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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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12/22 12:0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