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耳朵

蔡景峰

不知为什么，小公鸡的眼神近来不大好，什么谷粒啊，小虫啊，全看不清楚。他的小伙伴却老远就看见了，飞奔上去立刻吃个精光。小公鸡只能跟在小伙伴后面瞎跑，顶多捡点人家吃剩的东西。
为了这件事，小公鸡苦恼透了。聪明的喜鹊告诉小公鸡，他这眼睛的毛病，可能是近视，也许是散光，只要配上一副合适的眼镜，一戴上去就准能看清楚了。
小公鸡听了这话，乐得扑啦扑啦地跳。可是他细细地一想，又泄了气：“人戴眼镜，都挂在耳朵上。我是只小公鸡呀，耳朵只是两个小洞洞，没有耳朵壳，配了眼镜往哪儿挂呀？有了，找谁不用戴眼镜的，先借一副耳朵壳来用吧！”
小公鸡心里一盘算：老黄狗的眼睛挺尖，他一定不用戴眼镜，就先去找老黄狗。
“黄狗哥哥，把你的耳朵壳借给我吧。我想配副眼镜，可是没有地方挂。”
老黄狗把耳朵一竖，说：“那怎么行呢，我的耳朵壳自己要用。你看，我打猎的时候，把两只耳朵壳往上一竖，任何野兽只要有一点声响，我就能听出来。而且我的耳朵壳能常常转换方向，一会儿转向东，一会儿转向西，四面八方的声音，我都能听到，用不着把脑袋转来转去，这多方便呀！你想想，我怎么能把耳朵壳借给你呢？”
小公鸡听老黄狗说的有理，只好走开了。他想，蝙蝠大嫂倒挂在树洞里，正在睡大觉。小公鸡叫醒了她，说要向她借耳朵壳。蝙蝠大嫂又气又好笑，说：
“你怎么能只顾自己啊！我要是把耳朵借给你，飞出去准得在屋檐上撞死！”
小公鸡听了莫明其妙，它又小心地问：“蝙蝠大嫂，你长着眼睛，怎么还会撞在屋檐上呢？我跟你借的是耳朵壳呀！”
蝙蝠大嫂说：“好兄弟，我的眼睛还不如你哩！我白天几乎是‘睁眼瞎’,夜晚虽然稍微好些，但是也不能靠眼睛认路。我飞来飞去捉蚊子，全靠这对耳朵保证安全飞行哩！”
小公鸡更加觉得奇怪了，问：“耳朵怎么能帮助你认路呢？蝙蝠大嫂！”
蝙蝠大嫂说：“我飞的时候，嗓子里不断发出一种声音来。这是一种超声波，它一碰到东西会立刻反射过来。我一听见就知道前面有障碍，好马上躲开。我这两只大耳朵壳，就像喇叭口，接受超声波都靠它们。还有，我耳朵壳上的毛也很有用处，碰到什么轻微的东西都能立刻觉察出来，比蜗牛的触角还要灵敏。啊呀呀，耳朵壳真是我的命根子。绝对不能借给你。”
蝙蝠大嫂说完，又呼呼地睡着了。
小公鸡灰心丧气地往回走，不觉走到了松鼠的家。他看见小松鼠的脑袋上竖着两只大耳朵，样子也很可爱，就说：
“松鼠弟弟，把你的耳朵壳借给我吧，我要配眼镜戴。”
谁知道小松鼠也不答应，他说：“不行，不行。耳朵，我可舍不得借。我整天在密密的树丛里穿来穿去，蹦蹦跳跳，要没有耳朵壳保护眼睛，我的眼睛早让树枝给刺瞎了。对不起，这可不能借。”
天快黑了，小公鸡白跑了一天，累得要命，躺在大树底下，要休息休息。突然从石头洞里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小公鸡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鼹鼠。鼹鼠也吓得赶快往洞里缩。
小公鸡高兴极了，连忙叫道：“小鼹鼠，别害怕，我是小公鸡。我想，你不必像黄狗一样去打猎，不必像蝙蝠一样飞来飞去捉蚊子，也不必像松鼠一样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你的耳朵壳一定没有什么用，借给我去配副眼镜戴吧！”
小鼹鼠听说要跟他借耳朵壳，笑了起来说：“小公鸡，你眼花啦！你仔细看看，我跟你一样，也没有耳朵壳。你想想，我整天在洞里钻来钻去，有了耳朵壳不是很碍事吗？其实你们飞禽兄弟，也用不着什么耳朵壳。有了耳朵壳，飞行的时候，就像多了两块挡风牌，多费劲呀！当然罗，你现在是用不着飞行了。可是你的祖先——原鸡，也是飞行的能手呀！”
小公鸡说：“可是我要配副眼镜，怎么办呢？”
鼹鼠说：“你不会用根绳子，把眼镜拴在后脑勺上吗？”“可不是吗？我都糊涂了。谢谢你。”小公鸡欢欢喜喜地回家去了。
〔赏析〕小公鸡眼力不好，想配眼镜，可是往哪儿挂呢？于是引出了他借耳朵的故事，作者正是利用这一巧妙的联想，层层设置悬念，生动有趣地介绍了许多动物耳朵的功能。在给小读者的艺术享受的同时，也传授了科学知识。
〔作者简介〕蔡景峰，1927年出生，福建厦门人。中国科普创作协会理事。先后发表过数百篇科学童话和科学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