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普天乐·遇美(海棠娇)

张鸣善

遇美

海棠娇，梨花嫩，春妆成美脸，玉捻就精神^①。柳眉颦翡翠弯，香脸腻胭脂晕，款步香尘双鸳印，立东风一朵巫云。奄的转身^②,吸的便哂^③,森的销魂^④。

【注释】①捻：这里指雕塑。②奄的：突然。③吸的：笑声。④森的：顿时。
【鉴赏】对美的追求、描摹和赞美是历代文人永不消歇的意趣。这首小令描写了一位与作者邂逅相遇的美貌少女。作者与她陌路相逢，擦肩而过，没有询问，没有攀谈，不知道她的姓名，甚至可能不会有再次相遇的机缘，仅仅是一面之缘，便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且看她是如何美得让作者心荡神摇的。
先是她由远而近地迎面走过来，作者将目光注视在她脸上。乍一看，她是那样娇艳美丽，光彩照人。她像盛开的海棠花一样鲜艳夺目，又如同初绽的梨花一样柔嫩可爱，她美丽的脸庞是“春妆成”,像绚烂春色般迷人，仿佛大自然把春天里全部的美都着意妆点到她脸上来了，而她的冰肌玉骨是“玉捻就”,像是用晶莹的玉石雕刻而成。一连用四个比喻极言初见之美。
走近了细看。“柳眉颦翡翠弯”,看到的是弯弯的微皱的细眉，“柳眉”是眉毛之形，形如柳叶，纤细娇柔，自然弯曲，是典型的美女之眉。白居易《长恨歌》中写杨玉环的眉毛为“芙蓉如面柳如眉”。“颦”是眉毛之态，是眉毛微皱的模样，西施颦眉亦别具风致。“翡翠”是眉毛之色泽，漆黑的双眉在白晳的皮肤上，看起来像翡翠一样柔润而又光泽。一句话将少女眉毛之美写到极致。处近看，她的面颊像凝脂般洁白丰润，又像涂了胭脂一样白里透红。《诗经·卫风·硕人》中写美女的皮肤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白居易《长恨歌》写杨玉环的皮肤也是“温泉水滑洗凝脂”,古今对美女的认识和写法如出一辙。
擦肩而过后，作者的目光又追随着她的脚步，看到她款款轻步所扬起的纤尘，在土路上留下的淡淡的脚印，还有那高耸的发髻，在微风的吹拂下，像一块乌黑的云朵在空中飘浮。
少女渐行渐远，连她的背影也让作者看得如痴如醉。或许是作者忘我痴迷的注视引起了少女的注意，走过之后，她又出人意料地“奄的转身，吸的便哂”,突然转过身来，嗤地一声露齿微笑，正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如何不让本已忘形的作者更是“森的销魂”。
生活中处处都藏着美，只要我们怀着一颗纯洁善良而不带亵渎的心去打量周围的世界，会时时有着意外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