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江月幽禽图》

王武

瑟瑟蒹葭乱水隈^①，清霜初下拒霜开^②。

却怜此池饶佳色^③，每岁秋深到一回。

【注释】

①瑟瑟(se)：秋风吹芦叶的声音。水隈(wei)：流水弯曲的地方或水湾。②拒霜开：指芦花在霜降时节傲霜开放。③怜：爱。

【评说】

本诗选自葛金烺《爱日吟庐书画录》卷三。

王武极擅花卉禽鸟，这幅画堪称代表作，而画上的题诗也从另一种艺术门类中体现了他的画风：神韵生动，意境幽美静谧。这首诗的前三句，作者就着力营造气氛，描绘环境，这一环境苍凉清美，空灵深远。“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是《诗经·秦风·蒹葭》中的名句，王武在诗中就化用了这句诗意。在深秋时节，白露寒霜打在蒹葭芦荻上，颜色渐渐由青变黄。西风吹紧，依“其一气之余烈”，摧败零落众芳草木，“草拂之而色变，木遭之而叶落”(欧阳修《秋声赋》)，芦苇的叶子也逐渐飘落，随风飞舞，纷纷沉落水隈，水面上顿显杂乱萧索。此时只有苇杆上的芦花还在拒霜开放，放眼望去，一片白色，真叫人分不清是花还是霜，随着瑟瑟秋风左右摇摆。这就是画中水鸟的栖迟之所，常人不愿来此，而它们对此却情有独钟，独爱此地水塘饶有美景佳色，每年一到秋深季节，便来此度日。禽鸟的这一想法与众人是极其不同的，独爱幽僻，这就是名之曰“幽禽”的原因所在，体现了鸟儿的空灵脱俗和高洁之志。画作的主角是幽鸟，而题诗仅在最末一句点出，更多的笔墨是在描写它的生活环境，这正是作者的精心安排，通过描写清美的环境，以景写鸟，画中幽鸟的本性就更加鲜明突出，而且也避免了表现手法的过于直露，显得委婉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