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周都尉墨竹》

丘濬

森森出地传龙种①，挺挺参天结凤巢②。

人道此君敦世契③，风云气概岁寒交④。

【注释】

①森森：繁密高耸的样子。龙种：竹、笋之别称曰“龙孙”。宋·梅尧臣《韩持国遗洛笋》：“龙孙春吐一尺芽，紫锦包玉离泥沙。”此处即以“龙种”指竹。②参天：高入天空。③敦：敦厚。世契：世代意气相契。④交：朋友。

【评说】

本诗选自陈邦彦《历代题画诗类》卷八一。

全诗以叠词起篇，勾勒出墨竹的形态。“森森”、“挺挺”，并非奇语妙句，但却非常恰当允合，一下子在读者眼前展现出“森森竹径幽”(北宋·韩琦《长安府舍竹径》)的画境，一片竹林拔地而起，繁密茂盛，笔直挺拔，高耸云天，这与徐文长之“嫩筱捎空碧，高枝梗太清”之势完全一致，这便为下文独抒胸臆埋下伏笔。传说，凤凰食竹花而生，此处画中竹枝繁盛，所以有凤凰前来筑巢。“人道此君敦世契，风云气概岁寒交”，便是诗人所要表达的画外之意。“岁寒交”，言竹与松、梅皆为“岁寒之友”，具耐寒特性，正是前人所谓“竹是岁寒物”(北宋·晁补之《秋竹》)，“萧然风雪意，可折不可辱”(苏轼《御史台竹》)，“欲识凌冬性，惟有岁寒知”，显示出傲雪斗霜的风云气概。这正与士人的高风亮节世代相契，意气投合。因而，竹子最能与诗人产生情感的共鸣，于是写竹而情生，从青碧挺拔的翠竹见及人格的力量。丘濬本人刚直耿介，学识渊博，任职文渊阁大学士，勤于机务，至晚年右目失明仍披阅不止，不正是竹子“岁寒交”这品性的最好写照吗？竹，是历代文士的尤物，咏者甚众，而丘濬却由竹及人，画外见意，由画境而及心境，其象外之旨，意外之韵，也就让人回味不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