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曲·季子平安否》

《金缕曲·季子平安否》

词篇名。清顾贞观作。作者题下小序说：“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丙辰冬寓京师千佛寺冰雪中作。”又，作者所著《弹指词》集中载《金缕曲》，后有自注云：“二词(指此首和《金缕曲·我亦飘零久》容若(即纳兰性德)见之，为泣下数行，曰：‘河梁生别之诗，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此事三千六百日中，弟当以身任之，不俟兄再嘱也。’余曰：‘人寿几何，请以五载为期。’恳之太傅(容若之父明珠)，亦蒙见许，而汉槎果以辛酉入关矣。附书志感，兼志痛云。吴汉槎，即吴兆骞，字汉槎，江苏吴县人。顺治十四年(1657)，吴参加江南乡试，中举，后因主考方猷等作弊被劾，次年三月于北京复试江南举人。复试之日，兵卫旁逻，吴战栗恐惧不能下笔。十一月与其他七人各被责四十大板，家产籍没入官，父母兄弟妻子并流徙宁古塔，顾贞观对吴无辜受累，万分悲戚，丙辰(康熙十五年)冬，他填词两首，寄给挚友吴兆骞。此为其一。清吴衡照《莲子居词话》说：“丁酉科场之狱，发难于尤西堂传奇，而吴汉槎以知名预焉。顾华峰《金缕曲》云：‘廿载包胥曾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可谓不负斯言。”清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说：“化峰(顾贞观字)《贺新郎·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两阕，只如家常说话，而痛快淋漓，宛转反复，两人心迹，一一如见，虽非正声，亦千秋绝调也。……二词纯以性情结撰而成，悲之深，慰之至、丁宁告戒，无一字不从肺腑流出，可以泣鬼神矣。”清谢章铤《赌棋山庄词话》说：“顾梁汾(顾贞观号梁汾)短调隽永，长调委婉尽致，得周、柳精处，迹其平生与吴汉槎兆骞最称莫逆，秋笳之诗，弹指之词，固是骚坛二妙。其寄汉槎宁古塔《贺新郎》云云，浓挚交情，艰难身世，苍茫离思，愈转愈深，一字一泪，吾想汉槎当日得此词于冰天雪窖间，不知何以为情？后来效此体者极多，然平铺直叙，率觉嚼蜡，由无深情真气为之干而漫云以词代书也。”今人夏承焘等《金元明清词选》说：“以词代信，在形式方面是创格。至其内容：语语出自肺腑，乃是至诚友谊的流露。词中既同情汉槎的不幸，以‘行路悠悠谁慰藉’和‘只绝塞苦寒难受’等说明其远戍之苦，复以‘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相譬解，相慰藉。”今人王英志说：“此词情真意切，作者对塞外友人的思念与同情，抒写得宛转动人，对营救汉槎归还的决心，则表现得斩钉截铁。字字发自肺腑，句句肝胆相照。”(《金元明清词鉴赏辞典》)此词为寄友之作。它对因科场案受累被遣戍塞外荒塞的朋友，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和无限的思念，并表明即使困难重重，也要设法营救朋友。采用白描手法，语言平易朴质，如话家常；用典贴切自然，抒情婉转曲折，一片真情溢诸笔端，字字若从肺肝中流出。据载，清纳兰性德读到《金缕曲》两首，声泪俱下，填词给顾贞观，云“绝塞生还吴季子，算眼前此外皆闲事。知我者，梁汾耳。”后通过其父纳兰明珠等人的援救，吴汉槎终于在康熙二十九年(1961)入塞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