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弈一首呈叶潜仲(节选)》 - 宋·刘克庄

[宋]刘克庄

小艺无难精，上智有未解。

君看橘中戏，妙不出局外。

《象弈一首呈叶潜仲》一诗，全诗四十八句，属古风体，上面所录系此诗前四句，也是全诗立意的基础，后面的诗句都是由此生发出来。分开来看，这也是一首完整的哲理小诗。

在这首诗中，诗人以象棋对弈为喻，表明了事物具有相对性的思想内涵。

开始二句：“小艺无难精，上智有未解”。小艺，即指象棋技艺。无难精，没有什么难得精通的地方。上智，指那些地位很高的贤者仁人。这两句大意是说，象棋技艺是普通民众不难掌握的，但却有为那些身处高位的贤者仁人未能充分理解的地方。诗人有意将“小艺”与“上智”对举，以此寓示着“小艺”不小的意思。

“君看橘中戏，妙不出局外。”这两句紧承上面而来，回答了“上智有未解”的妙处所在。橘中戏，即指象棋。唐代牛僧儒《玄怪录》中说：“有巴丘人，不知姓，家有橘园生有两大橘，剖开，每橘有二老叟，皆相对象戏。”后人便称象棋为橘中戏。“妙不出局外”一句很有份量，以至成为全诗的意脉句。它看似是在写下象棋，实际上是诗人对现实的深沉思考。在一般人看来，下象棋不过是一种消遣、一种游戏，或者是一种益智型体育活动；然而诗人所谓的“妙”却在于有限的棋盘上浓缩了特定的现实生活，成为人类战争的一种高度抽象。这也即是很多人包括那些“上智”者未能意识到的。

“小艺”虽小，但能寓其大，又多为“上智”者所不知。可见，大与小、贤与愚都不是绝对的。俗话说的“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也正是这个道理。尺寸是长短的标准，虽说尺比寸长，但与丈比，又变成丈长尺短了。现实中的各种事物也是这样，都是有利有弊，各有特点。这一哲理的揭示，可以鼓舞人们特别是普通民众努力进取，扬长避短，各适其利。“深处种菱浅种稻，不深不浅种荷花”(清·阮元《吴兴杂诗》)。自然界是如此，人类也无不如此。

诗人由下棋想到现实中的战争，从而悟出“妙不出局外”的深刻内含，虚处着眼，实处落墨，很富有想象力，整个构思也十分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