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你四十岁

山西永济县职业中学　萧霞

爸，今天是你的生日，女儿没有40根蜡烛，没有生日蛋糕，女儿在心里为你发出无言的祝福。
40岁，对许多人来说，都没什么。平淡无奇。你却说：你要在人生40岁的里程碑上批上一个大大的句号。“民转正”并没什么，它不过只给人一种安慰，好像人奋斗了一番，奋斗得精疲力尽，就应该得到点什么。这也许是一种信仰。就像有些信耶稣的人一样，只是一种心理寄托。你回答的总是那样轻描淡写。
5岁的时候，我读你溢出嘴角的重任；10岁的时候，我读你狠狠打在我屁股上的巴掌；15岁的时候，我读你满目的期待；18岁的时候，我读你沧桑的经历；20岁的我读你40岁获得“唯一”的喜悦。
你举起酒杯，面对着众多幸运的、不幸运的、同命相怜的朋友，面对着前来祝贺的已做老师的学生，面对着20岁的女儿，咀嚼着七千八百多个艰难的日子，品尝着被你释放的一米八零的尊严。酒，麻醉了你的眼睛；泪，洗劫着你40岁男子汉的自卑。
40岁圆梦不迟吧？看着女儿登在报刊上的作品，你呼唤着20年前那个丢失的梦。
你恨那个年代，一夜之间，年轻气盛的你成为“反革命”的“小犯人”。你用20岁的年轻气盛和聪明才智，谱写着家乡这方热土。把你20岁年轻的热血抛洒给家乡的兄弟姐妹。你用每月仅有的5元钱吮吸着你20岁年轻的梦。然而，在你还准备着重新去做一个好学生，在你还在向别人谈论自己的梦，在你还没来得及考虑一切的时候，奶奶故去了。于是作为长子的你娶了妈妈，做起了20岁的男子汉。从此，你用20岁稚嫩的肩挑起了这个苦难的家。你像一个货郎，一边系着妻儿、弟妹、父辈们，一边系着学生、事业，在人生的路上摇摇晃晃，颠颠簸簸。小姑出嫁了，小叔结婚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远走高飞了。如今，你用你40岁男子汉的拼搏，20年的勤勤恳恳，取得全县“唯一”的“民转正”资格。你像一个将要到达终点站的长跑冠军，像一位刚写完一篇好长好长小说的作家，该掷去你20年的疲惫。然而，你依旧执着地挑起那根扁担，只是学生的另一头系着你20年前破碎的梦，零零碎碎。40岁的你捡拾着，整理着你20岁年轻的梦。你说：“人生就是一根扁担，装装卸卸，忙忙碌碌。幸福只是暂时的，不断的努力才是生活。”
爸，20岁的女儿读懂了你40岁的刚毅，40岁的拼搏，40岁的不懈奋斗，读懂了你20年的风风雨雨。你是一本书，从你这本书中，她知道了如何用一生全心全意去圆你20岁的梦。

[评点]
本文从“读”父亲这本“书”的角度，讲述父亲的经历，父亲的话语，反映出一个当了20年民办教师刚刚转正的教师的精神风貌，全文用第二人称叙述，与“爸、你”絮絮细语，情真意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