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花神梦 |
释义 | 花神梦“楔子”开场词云: “一卷新书,十年血泪,写来斑管心都碎。名花依旧不禁愁,相思谁惜侬憔悴。”这表明小说将要写的,是“名花”,即美好女性那令人憔悴心碎的血泪生活。 小说第一回就写了怜卿的爱情悲剧: 苏州阊门外有一姓符之家,世代经商,传到符种业时,其家大发。可种业年届五十,尚无子嗣。他“百计千方,娶了七八个妾,”又吃了从上海买来的壮阳种子丸,居然生下一个儿子。他钟爱异常,为求世世代代交好运,他给儿子取名为 “世运”,并定下比世运大四岁的表姊鲁氏为妻。 符世运六七岁延师读书,长大如《红楼梦》上怡红公子般地“丰仪俊伟,一表人才”。他十三岁学做八股,十七岁以第三名进学,同年冬完婚。此后,世运常到丈母家省视。丈母家有小姨怜卿: 世运常来,名士才女相逢,他的魂魄一下就被怜卿的“楚楚丰姿”摄去了。但他“只会做八股试帖”,于怜卿所擅长的诗词书法,却“丝毫不懂”。他要获得怜卿的青睐,便心生一计,将怜卿的诗词和字要了一些,“藏在身边”,回家后,出钱请人代做了若干和诗,又讨教了些书道,再以此去会怜卿时,把个怜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又高谈阔论一番,且“一面说,一面两只眼溜着怜卿,不住的细看; 怜卿也不觉秋波微转,凝睇含情。在怜卿,虽出无心,世运已成有意,更不觉魂飞天地外,魄散有无中。”符世运又表现出拥巨富而性谦恭,施贫周急,清高才卓的气度,他还“景行”《红楼梦》中之宝黛,“拿出从前做虚小题摹神手段”去对付怜卿,致使她“引为风尘中独一无二之知己”,于一个大雨天在自己卧室接受了他的肌肤之亲。谁知过了一月,怜卿竟信水不来。又急、又恨、又悔。世运用话劝慰,说要想个法子,但一去三月,竟踪迹杳然。怜卿深悔上当,原想自杀,后又想见了世运问过再说。她把事情原委告诉姐姐鲁氏,鲁氏回家后,从世运嘴里套出真情,气的哭告公公。为了保住妹妹的清白名声,她说通了公公,又劝住了要逼妹妹自尽的母亲严氏,陪妹妹出外几月,待生下孩子再回家来。 怜卿去到西湖,生下一个儿子,取名为仁,表字爱生,为遮人耳目,算作鲁氏生的,从小就不让爱生和外人知道。恰好这年种业死了,世运从此便在外面嫖赌吃喝,又娶了三四个妾。怜卿鲁氏,一齐搁在一边了。怜卿独居在一小楼上,一年四季,足不下楼,一日三餐,都送上去吃,倒象醉人一般。怜卿鲁氏竟是活守寡了,十年没人来理。一直在常州上海等处读书的爱生,十七岁那年回家来,因卧病数日,又值鲁氏外出,得以和独居小楼上的怜卿相见,怜卿便把从前的事情,通统述了一遍,说的爱生哭倒在怜卿怀里,跳起来,就要找世运说话。但被娘劝住了。当晚,怜卿卧床不起,也不吃药,她一手拉着爱生,一手拉着鲁氏道:“我这病不是药吃得好的,十七年的郁结,若是一剂药就吃好,天下没有这种灵的草根树皮,如今只要你们两个人陪着我死,就好了。”她感叹: 她本欲最后再见那负心人一面,但急忙去请符世运的丫环回来说,老爷打完了一副牌就来。怜卿低声断续地说出 “我等不得你了”的话就死了,年仅三十五岁。 从第二回开始,小说转写黄逸的故事: 黄逸,字秋容,名字都是自己起的,是杭州府仁和县一个出奇的女人。其父名随,字平甫,做过几任县官,晚年告病回家。其母胡氏,虽生了好些儿女,却只剩下秋容一人,故父母钟爱异常。“黄逸从小聪颖,读书一目数行,针线一学就会,但性好习武,三四岁时,就要耍棍弄棒,那文墨针线一道,倒也不甚留心。”父极随便,一丝也不管她,母亲却大加管束,强迫她缠脚,不依就捆起来毒打。有一次,正把门关起死打时,被正与其父闲谈的镖师听见了她的呼号。这镖师姓权名极,字传甫,因拳术高超,又奔走江湖数十年,人称“权无敌”。他与黄逸的父亲“性情相浃”,黄文做官,他随其车辆同行;黄文罢官回里,他与之一同归家。黄逸从权极对父亲的询问、谈话中,听出他反对妇女缠脚,在开封救助过遭一泼皮丈夫毒打的弱妻,慨叹中国女人太苦,等等,便泪痕满面地走出来,一定要拜权极为师,她发心愿要学本领以“救天下的女人”。其母先是反对,在她动情入理的苦求下,母亲流着泪随了她。于是,她花五年把拳学成,权无敌也辞别她而往别处访友去了。 黄逸在家,边习拳,边读了一些经史,还学会了针灸,等侍奉父母终其天年后,她已二十二岁了。她决心“走遍天下十八省”,当她独自一人挑着一担行李上路,满城亲友,无不称奇。她先到无锡去看表妹,途中遇到冒名蒋采苓、何采榴的两个女子,仔细攀谈后,得知她俩的真情。原来两人是亲姐妹,姓史,姐名能儿,妹名安儿,被嗜酒、好赌、吸大烟的父亲卖给刘老爷做妾,刘听太太的话,经常毒打凌辱她们,逼得她们欲投池自尽,未遂,又被转卖给无锡城里绰号叫“七霸王”的焦少爷。这七霸王过去曾将一个姓郑的妾“剥得一丝不挂,吊在天井树上,活活的冻死”,现在则常把两姐妹打骂做玩耍,她们实在忍受不了逃出来。正说着,七霸王差来追拿她俩的蒋敬、何福赶上了,情急之间,她俩取小刀戳穿喉咙自尽,两恶奴转身来拉黄逸,被她一脚把蒋敬踢出三丈之外,何福见势不妙,忙逃回城中报信。 七霸王一听大怒,便到金匮县里饰词禀报,请他暗里出差捕捉这黑衣女子。而黄逸本来知事不好,心上想就要重到上海去的,只因好奇之性又发作了,一定要进城去打听打听。再说县里接到七霸王之禀,立即派了乌应升和莫高来二差役去打探。他俩在茶铺里大体试探出喝茶女子正是要访拿的人,并跟踪查看了她住的栈房后,便回衙复命去了。当夜,黄逸独自寻到焦府,耸身从暗地里跳上屋来,突然,她见一人猛击七霸王,被七霸王的打手用大石击中背心,跌下屋去,打手们没命的追来,情况万分危急。黄逸飞身过去,背了那人就逃,到得那人家里,方知他叫朱正心,娘病时,得过两位史姨太太(即能儿、安儿)的周济,爹死时,又得干娘、侠妓郑师保资助棺木费,但后来,两位史姨太太被逼自尽,郑干娘也被剥光衣裳活活冻死,所以,他要为这些恩人报仇,去找七霸王拼命。 接着,他们谈起了朱正心所学的少林拳…… 第四回到此以 “后事如何,下回笔述” 留下悬念,却终不见续笔。 小说描写了当时妇女在婚姻方面的悲苦命运,歌颂了为“救天下的女人”而习武锄恶的侠义精神。作者同情妇女,反对男尊女卑,主张男女平等的思想表现得十分鲜明,他借权无敌的口说:“我老汉生平看见男人欺负女人,是最恨的。”权无敌在开封救助那个弱妻时,对那欲杀她的丈夫说:“请问,你的嫂子和你的老母亲,还不同是一个女人?别说你的嫂子,就普天之下的女人,又哪一个不和我们的娘是同类呢?”作者满怀同情地描写那些被欺凌惨死的弱女,热情赞颂那救助天下女人的奇侠,都充分表现了这种为女子鸣不平的思想。但是作者没有把妇女解放同社会斗争联系起来,仅仅寄希望于个人的奋斗,则表现了他思想的局限。恩格斯说:“只要妇女仍然被排除于社会的生产劳动之外而只限于从事家庭的私人劳动,那末妇女的解放,妇女同男子的平等,现在和将来都是不可能的。妇女的解放,只有在妇女可以大量地、社会规模地参加生产,而家务劳动只占她们极少的工夫的时候,才有可能。”(《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野蛮时代和文明时代》)这就说明“花神”们如果不能超越她们个人生活的狭小圈子,不能投身于以经济活动为基础的变革社会的实践,则她们想要获得解放的愿望,只能是一个“梦”而已。 《花神梦》写了两个故事:一个是凄艳哀婉的爱情悲剧,一个是情热义烈的侠女壮举,二者虽然人物、情节皆无关联,但就其内在意蕴来说,却堪称是气脉贯通的对举和映衬,一柔一刚,一悲一壮,正从两个方面表现了小说的题旨。 作品描写细腻,故事发展起伏迭宕而能曲尽其微,例如,符世运引诱怜卿得逞,是因为他事前作了极充分的准备,见面后又巧鼓舌簧,并乘势而将生米煮成熟饭; 朱正心所以大闹焦府,是因为他感两位史姨太太和郑干娘的恩,至此,也就自然地揭示出了作品在前面所描写到的三位妾被害至死的原因。这种细腻的笔触还体现在心理描写上。当怜卿被骗而与世运“如胶似漆”,并以身相许时,小说写道: 作为少女初尝了“禁果”,怜卿那种担忧、权衡、自慰、乃至不惜以死殉情的心理发展历程,在此得到了入微的表现。 值得称道的是,小说没有将符世运诱奸怜卿的具体过程,象某些小说那样津津乐道地进行细致描绘,反而就此作了借题发挥: 这可以看成作者处理此类描写的宣言。他有感于“买椟还珠”的读者甚多,而偏不去迎合他们,而始终恪守“普及民群,改革敝俗”的崇高使命,这说明作者有着多么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它对于我们今天的通俗小说创作,应该说也不失为有益的借鉴。 小说的“楔子”部分,以浪漫主义手法创造了一个虚幻的境界。作者说,自己生性好游,于二千四百五十五年,浪游到上海黄埔江边,在一个叫做“心灭庵”的庙宇,得到法号叫 “隐空”的住持师太所给的一部心灭庵的历史,希望他编成小说流传,于是,作者就将它编成了 《花神梦》并称“十年以来,也有许多血泪在这书上呢。”这样,一开始就造成了一种凄婉迷离的气氛,使作品带上了某种抒情色彩。 《花神梦》的构成,明显地可以分为三部分: “楔子”用幻化的手法,构成某种富于哲理性的隐喻; 第一回写了一个现实的爱情悲剧; 后面三回则堪称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武侠故事。这样,幻化、世情、武侠融而为一,艺术风格显得不甚统一。 小说未终卷,从已出几回的框架看,不仅仅是“断尾”,兴许只是刚刚开了个头。但从已有的篇幅看,这是思想和艺术都有一定水平的小说。 |
随便看 |
诗文大全共收录221028篇诗文,基本覆盖所有常见诗歌美文的中英文翻译及赏析,是不可多得的汉语学习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