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粲 ·白鹤赋

白翎禀灵龟之修寿，资仪凤之纯精。接王乔于汤谷，驾赤松于扶桑。餐灵岳之琼蕊，吸云表之露浆。

这是一首以白鹤为描写对象的咏物小赋。至于它是不是王粲当时原作的完整流传，我们已不得而知。但仅此六句已十分明确地写出了白鹤的精纯、高洁、灵异和超凡脱俗。

前两句写白鹤的资禀之深厚，它承受了仙龟的长寿，资取了凤凰的精纯。如此深厚的资禀当然为其他鸟类望尘莫及，一下子就把白鹤的卓群之处、非同凡响之处揭示出来了。“白翎”，白色的羽毛，文中借指白鹤。“灵龟”，仙龟。“仪凤”，凤凰。中间两句写白鹤的行为及活动场所： 白鹤把王子乔接到旸谷，又把赤松子载到扶桑。“王乔”，传说中的古代仙人王子乔。“汤谷”，即旸谷，传说中太阳升起的地方。“赤松”，传说中的古代仙人赤松子。在有些传说中赤松子被说成是神农氏的雨师。“扶桑”，古代神话中的树名，相传生长在旸谷，沐浴着十日的光辉。只有神异之物才能接触神人仙子，才能出入非凡之地。作者写白鹤负载仙人、写它在旸谷、扶桑等神异之地活动，目的正在于显示白鹤的高洁、灵异与超俗。最后两句写白鹤的饮食：吃的是仙山上纯洁、精美的花蕊，喝的是云层外甘甜滋润的露浆。“灵岳”，仙山。“云表”，云层之外。

王粲这首赋旨在写出白鹤之神，因此全文找不到一字一句对白鹤的外形的精雕细刻的描写，诸如羽毛的色泽、鸣叫的声音、活动时的形状等细部特征笔者均未提及，而是通过神异之物、神异之人、神异之地来衬托白鹤的灵异，通过所资所禀、所作所为、所饮所食来突出白鹤之神： 精纯、高洁、超凡脱俗。咏物也是写志，王粲对白鹤之神的歌咏正可见出他独特、纯洁、高超的审美情趣。

作者高翔想象的翅膀，极尽夸张、虚构之能事。长寿的仙龟、精纯的凤凰，旸谷、扶桑，王子乔、赤松子，仙山上的琼蕊、云层外的露浆，这诸多人、事、物、处所都是传说中存在而现实中无法征验的东西，王粲把它们汇聚起来，用以说明白鹤的资禀、作为和饮食，这是借用虚物进行的虚构。而这处处虚物、句句虚构的作品却使人领悟到一种真实——内质的真纯、神志的真实。究其原因则在于作者所选择的虚物与白鹤、与其本人在精神上有相通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