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勃《滕王阁》 - 唐山水诗赏析

王勃《滕王阁》唐山水诗鉴赏

王勃

滕王高阁临江渚，佩玉鸣鸾罢歌舞。

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

阁中帝子今何在？ 槛外长江空自流。

唐高宗上元二年(675)，诗人南下赴交趾(今越南北部)探父途经洪州(今江西南昌)，当时，正值洪州都督阎伯玙于滕王阁大宴宾客，王勃“躬逢胜饯”，即席赋作，为滕王阁序文，这首诗便附在序的末尾。

诗仅八句，可以说是序文内容的凝聚和概括，有对滕王阁形势、景物的描写，有作者深沉的感情的抒发。诗作的佳妙之处主要在于，以凝炼的语言融情景于一体，“互藏其宅”，给人留下体念的无穷意味。

滕王阁(今江西南昌市内)建于唐永徽四年(653)，是太宗之弟滕王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建造的。据说其规模之大，东西长八丈六尺，南北宽四丈五尺，又有二亭辅弼，南曰 “压江”，北曰 “挹翠”。想来王勃登临此阁时，原阁之格局、气势依然如旧，有序文为证，只是时世变迁，二十余年后滕王阁上的情况已发生了根本的变化。诗的第一句即从描写阁之形势起笔。阁之高，是通过作者登临时的感受表现出来的。登阁远望，俯临江渚，“山原旷其盈视，川泽纡其骇瞩”，境界分外阔大。第二句接写阁上发生的变化。句中的“佩玉”、“鸣鸾”，都是借衣服、车马的装饰来指代昔日出入此阁的主人、宾客和歌伎舞女。当年豪华的宴会、琴瑟鼓笙的歌舞，如今都已休歇和不复存在了，盛况难再，诗人于往昔的追叙中写出了时间的流逝和人世的变迁。在一二句大气包举、笼罩全篇的开头之后，三四句着笔眼前阁上的景物，继续拓展全诗阔大而苍凉的意境。这两句历来传为佳句。其大意是：如今人去阁空，清晨只有南浦的云飘飞在雕梁画栋之间，傍晚唯有西山的雨翻卷入帘。写云、雨与阁朝暮相伴，一方面又一次写出阁之居高临远，同时也更加突出了今日滕王阁上的空寂和冷落。

如果说诗的前四句较多外在景物的描写，那么后四句则可看作是作者内心情感的抒发。五六句已非诗人眼前的景物，闲云、潭影、物象、星辰，是与“日悠悠”、“几度秋”连系在一起的，云在天，潭在地，万物变换，星辰运行，这些景物包容了天地间的一切。作者以此来表现时日的久远和岁月的无情，这为诗的最后两句作了铺垫。“阁中帝子今何在？槛外长江空自流”，昔日建阁的滕王如今在哪里呢？唯有这栏杆外的长江(实为赣江)枉自滚滚东流！ 全篇以景结情，作者对人世沧桑的不尽感慨都在这“长江空自流”之中，余意无穷。我们通常说“一篇之妙在乎落句”，而结句又以 “以景结情最好”，此诗正是如此。这里“槛外长江”的景象与作品开头“临江渚”的描写又相互呼应，使全篇神完气足，意境更加含蓄蕴藉，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