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送贺宾客归越》

李白

镜湖流水漾清波，狂客归舟逸兴多。

山阴道士如相见，应写黄庭换白鹅。

李白与贺知章相交甚契，两人当初在长安一见如故，贺知章以金龟换酒畅饮，留下一段佳话。据《旧唐书·玄宗纪》载，天宝二年十二月，太子宾客贺知章请度为道士还乡。天宝三载正月，玄宗率百官送别于长乐坡，并赋诗相赠。这首绝句虽同是送别之作，却一破常规，不叙离情别绪，不写深愁浅恨，而以“逸兴”二字作全篇诗眼，表现其豪逸之气，别开生面。贺知章是请度为道士还乡，故俗情当除，红尘堪破，诗中以豪宕之气而不用缠绵之情相赠，是真知己者。据《唐书》贺知章本传载，知章还乡时，玄宗曾诏赐镜湖剡川一曲，故全诗以“镜湖流水”之清波荡漾开篇，实也指知友从此可以徜徉于江湖山水之间；“狂客”指晚年自号“四明狂客”的贺知章。首两句栩栩如生地描画出一个由官场勇退而寄兴江湖的豪宕之士形象。诗歌后两句用晋代著名书法家王羲之以自写的《黄庭经》换山阴道士之鹅的典故，更将江湖狂客的形象补足。贺知章是浙江人，工书法，故用换鹅之典，显得极为贴切。王羲之换鹅故事，历来传为雅谈。李白遥想知友归隐山林后的生活，于千头万绪的生活情事中独拈出贺知章工书法一事，平添无穷雅致。诗人欣羡他今后可以自由放诞，以适兴惬意而自得其乐，过一种顺应自然天性的闲适生活。这样写法，时间上具有极大的延伸性，与一般送别之作仅写送别的当时相比，内容得到极大的拓展。短短一首诗，使送者与被送者之间不同凡俗的高雅情谊得到充分表现，堪称以少胜多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