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叡 ·短歌行

翩翩春燕，端集余堂。阴匿阳显，节运自常。厥貌淑美，玄衣素裳。归仁服德，雌雄颉颃。执志精专，絜行驯良。衔土缮巢，有式宫房。不规自圆，无矩而方。

这是一首咏燕诗。好的咏物诗首先要生动形象地表现所咏之物的情态，本诗充分地体现了这一特点，可谓曲尽春燕之妙。

“翩翩春燕，端集余堂。阴匿阳显，节运自常。”起笔，诗人首先抓住春燕这一候鸟重要特征来写。年年春社，燕子从南方翩翩飞来，成双成对地落在我家玉堂画梁上，一到深秋，又结伴向南飞去。“翩翩”是春燕的动态描写； “端集”是春燕的静态描写，一动一静相映成趣。阴与阳、匿与显两两相对，对仗工整。“厥貌淑美，玄衣素裳。”是说春燕有一副美好的形象：黑色的剪尾，白色的肚腹，就像着一身玄衣素裳，体态何其轻盈佼好。“归仁服德，雌雄颉颃。执志精专，絜行驯良。”诗人用拟人化的手法赋予春燕美好的品格： 雌雄结伴，穿花拂柳，上下翻飞，相与厮守，可谓仁德之至；秋去春来，觅故人，寻旧垒，矢志不移；或筑室于王谢堂前，或作窠于百姓人家，不慕荣华，不弃鄙贱，不与黄莺比美，不与鹰隼相争，可谓洁行温驯。“衔土缮巢，有式宫房。不规自圆，无矩而方。”结尾四句赞美春燕的勤劳与技精：春燕每日早出晚归，往近百十回，奋挣于泥滓之中，衔土作窠，软语细商，终于，一个精美有式方圆适度的小巢建成了。多么可爱的鸟儿！诗人在平实的介绍中倾注了深深的赞叹之情。

一首好的咏物诗，既要刻画物，又要体现作者的人格，融进作者的思想感情，并且还要有所寄托。这首咏燕诗，作者在赞美春燕的同时，难道不是对一种美好品格的呼唤和向往吗？诗中的春燕实则是人格化的春燕。像端庄、守信、淑美、仁德、志专、行洁、勤劳、多智一直是人们奉行的做人标准和规范，作为统治阶级一员的曹叡，当然要极力鼓吹这种做人的准则。尽管此诗托物言志有所寄托，但总感到诗人写燕时太粘着于物，相比较，我更喜欢唐代张九龄的《归燕诗》：“海燕虽微眇，乘春亦暂来。岂知泥滓贱，只见玉堂开。绣户时双入，华堂日几回。无心与物竞，鹰隼莫相待。”张九龄受到新贵李林甫的排挤，借咏归雁表示不愿久留于朝中，不想与李林甫争权，希望李林甫对他不要猜忌和中伤。张九龄这首诗好就好在不即不离，既咏物又不拘泥于物，咏物与抒情浑然一体。

这首诗用四言形式写成，语言工稳平实。诗人步曹操四言诗质实的风格，但缺乏其沉雄浑厚的气势，读后，不免有语言板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