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几道《玉楼春》

《玉楼春》

红绡学舞腰肢软，旋织舞衣宫样染。^①织成云外雁行斜，染作江南春水浅。^② 露花宫里随歌管，一曲霓裳红日晚。^③归来双袖酒成痕，小字香笺无意展。

【注释】 ①“红绡”句：据《裴铏传奇·昆仑奴》，唐大历中，有崔生往视一勋臣疾，勋臣命歌舞妓红销为崔生进食，又命送崔生出院，二人遂相爱慕。崔生归后，神迷意夺。家中有昆仑奴磨勒，于月圆夜负崔生入勋臣宅，与红绡相会，遂负崔生与红销潜出，促成二人结合。另，白居易《小庭亦有月》：“红绡信手舞，紫绡随意歌。”自注：“红、紫二绡，小臧获名。”这里用作歌女的代称。②“织成”二句：语本白居易《缭绫》：“织成云外秋雁行，染作江南春水色。” ③“露华”句：语本李白《清平调词》：“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露花，即露花，一本作“露桃”。霓裳，即霓裳羽衣曲。舞曲名，又名婆罗门曲，唐玄宗开元年间由印度传入中国，为河西节度使杨敬述所献。

【译文】 红绡学舞腰肢是那那地柔软，新做的舞衣颜色式样五色缤纷学的是宫中样。你看她，舞衣织成的美丽图案，如一行大雁上云天；舞衣染出的秀丽色彩，似江南春水清又浅。露花宫里，翩翩起舞，伴随着乐器和弦管。一曲霓裳羽衣曲，直唱到夕阳西下，天色已暗。归来时，双袖都沾湿了酒痕，只累得她，连情人寄来的小字香笺也无意展看！

【总案】 上片用烘托手法，通过衣着、舞姿表现歌女之美；下片用对比手法，一方面是狂歌醉饮，直到夕阳西下、露华已浓；另一方面是归来之后，连香笺也无意展，表现歌女精神上的空虚和痛苦。小晏自云其词篇皆记当日与莲、鸿、蘋、云一类歌妓侍妾的“悲欢合离之事”。有小晏这样纯真无邪的“至情之人”，才得出真挚感人的“至情之词”。从描写看，词中托名的红绡，可能就是小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