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遇(其十)

张九龄

汉上有游女，求思安可得^①?袖中一札书，欲寄双飞翼。冥冥愁不见，耿耿徒缄忆^②。紫兰秀空溪，皓露夺幽色^③。馨香岁欲晚，感叹情何极^④? 白云在南山，日暮长太息^⑤。
【解题】
此诗约作于开元二十五年(737)被贬将离京赴任荆州长史之时。诗中借汉上游女“为君臣间托意，犹屈子美人之旨”(《唐宋诗举要》引刘大櫆语)。唐玄宗罢斥张九龄，专任李林甫为相，从此朝政日乱，是唐朝衰败之始。此诗多用比喻，表现诗人忧国怀君的深切感情。
【注释】
①两句用《诗经》语。《诗·周南·汉广》:“汉有游女，不可求思。”谓汉水上有位浮游的神女，追求不能得。思：犹“兮”,语气词。②四句谓欲托飞鸟寄书，但见不到飞鸟，只能将不安的心事缄封着。飞翼：指鸟。冥冥：渺远貌。耿耿：形容心情不安。缄：封闭。③两句谓紫兰香草在空谷中开花，被秋天的白露夺去了幽美的颜色。诗人以紫兰自比。秀：开花。皓：白。④两句谓香草逢秋，芬芳将歇，心情忧切，感叹无穷。⑤两句比喻小人在君侧，自己年老而离京，叹息不已。白云：喻小人。南山：喻君。日暮：喻自己年老。《汉书· 杨恽传》:“田彼南山。”颜师古注引应劭曰：“山高而在阳，人君之象也。”陆贾《新语·慎微》:“邪臣之蔽贤，犹浮云之障日月也。”白云南山之喻意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