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庾信诗《拟咏怀·楚材称晋用》 |
释义 | 庾信诗《拟咏怀·楚材称晋用》庾信诗《拟咏怀·楚材称晋用》 楚材称晋用,秦臣即赵冠。离宫延子产,羁旅接陈完。寓卫非所寓,安齐独未安。雪泣悲去鲁。凄然忆相韩。唯彼穷途恸,知余行路难。 (据四部丛刊影印明屠隆合刻评点本《庾子山集》,下同) 《哀江南赋》与《拟咏怀二十七首》是庾信后期诗赋创作的双璧。“乡关之思”贯串在这些作品中,本篇为《拟咏怀》的第四首。 开头两句,连用两个典故来哀伤自己本为梁臣却仕于魏周。《左传》说“惟楚有材,晋实用之”,意即楚国的好木材(兼指好人才)适为晋国所用。“赵冠”即赵惠文王冠,即武冠,秦灭赵后,以赵惠文王冠赏给他的近臣,秦国的臣子却戴上了赵王的帽子,真是张冠李戴。自己本来是梁朝的使臣,如今羁留魏周,并做了他们的官,这不如同楚材晋用秦臣赵冠吗? “离宫延子产,羁旅接陈完”二句,也是用《左传》的典故。“离宫”是古时帝王出巡休息之处,此指招待诸侯的馆舍。“子产”是春秋郑国人,政治家,襄公三十一年(前542年),子产陪郑简公去晋,晋国招待不周,给他们住奴隶住的房子,门口不能容车马出入。子产要见晋平公,平公因鲁襄公新丧,不肯接见。子产于是拆毁了招待所的墙,以便车马出入,同时斥责了士文伯,并告诉他这种招待的非礼。于是晋平公会见了他们,特加优礼,并改筑了诸侯的馆舍。“陈完”即陈公子完。鲁庄公二十年(前674年),陈人杀太子御寇,公子完是太子的同党,于是奔齐。齐侯使完为卿,公子完说:“羁旅之臣,岂敢为卿以辱高位!”庾信使用这两个典故,表示出使西魏时恰逢西魏以大军十万进犯江陵,梁使被扣留,自身曾遭到非礼的待遇。《哀江南赋序》有云“三日哭于都亭,三年囚于别馆”,这两句序文也可获得南梁使者被囚的信息。只是到了后来,情况才有所改变。从“羁旅接陈完”的情况看,似指北周诸王对他的礼遇。《周书·庾信传》云: “明帝、武帝,并雅好文学,信特蒙恩礼。至于滕、赵诸王,周旋款至,有若布衣之交。”庾信这两句诗反映了从出使西魏的被羁到仕周以后高官美宦有逾旧期的过程。但是庾信并不能心安理得地做北周的官,虽位望通显,却时作“乡关之思”,“寓卫非所寓,安齐独未安”两句,便反映了这种心境,卫、齐皆代指外国,庾信用以指魏、周,不管是寓卫还是居齐,仕魏还是仕周,都不能使他安居乐业,因为他不能忘掉自己的父母之邦。下文紧接两句表现出对故国的思念,对报仇复国的思考。《韩诗外传》说: “孔子去鲁,迟迟乎其行也。”庾信把这个典故改铸为孔子离开鲁国竟悲伤得拭擦着眼泪,更加突出了离开父母之邦的悲哀。此诗写作时梁室已经覆亡,陈霸先已取代了梁王朝。张良五世相韩,秦灭韩之后,张良以家财求刺客为韩报仇。自己父子受到梁室的恩礼,对于梁室的灭亡他怎能无动于衷呢?但报仇复国他是无能为力的,“日暮途穷,人间何世”,他只有穷途恸哭而已。《魏氏春秋》载:阮籍每驾车出游,遇路穷则恸哭而返,人生坎坷,世路艰难,他只能效法阮籍的穷途之恸了。 此诗十句用了七个典故,这七个典故本来是孤立而互不联系,庾信信手拈来按照自己的思想脉络构成了诗歌的完整意象,使文脉前后相连,丰富并扩大了诗意的含蕴。有的典故,用得似无实有,如结尾的“唯彼穷途恸,知余行路难”,完全可以不作为典故来理解。前人在用典上主张“使事无迹”,庾信的用典不但灵活自然,有些真可以说是“使事无迹”的。 此诗语言自然流畅,前八句基本上采用大致工整的对仗,情辞相称,音韵婉谐,艺术手法多样,在用典、立意、遣词造句上都运用了比较纯熟的技巧,因此“乡关之思”悲切动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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