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定情人 |
释义 | 定情人作品写双星与江蕊珠的爱情婚姻故事,叙四川双流县宦家子弟双星,借游学为名,寻求理想配偶,经湖广、福建,至浙江山阴,遇先父好友致仕的少师江章,认为义子,留住其家读书。江有女蕊珠,亦具才貌,二人初见,均各动心,蕊珠有感而赋 “似曾相识燕归来” 诗,双亦题和,透露爱慕之意。双还将原诗抄贴墙上,顶礼膜拜,期望日亲日近,得偕伉俪,忽闻婢女若霞言做了义子,便做不得女婿,大失所望,致卧病不起。蕊珠得知其对己深情,甚为感动,在贴身丫鬟彩云的帮助下,打消顾虑,与之从权定盟,并鼓励其谋取功名。江章款留双星,本有择婿意,当其奉母命返乡应试时,面许其婚事。双星中举后,在其母催促下,赴京会试。显宦之子赫炎,闻蕊珠貌美,谋娶不成,怀恨在心,向选妃太监进谗,指名点选蕊珠进宫。蕊珠迫于圣命,怕遗祸父母,无奈应选上路,行前劝父母收彩云为义女,使老有所养,并留书双星,嘱与彩云续盟成亲,自己则于船至天津时,投河殉情,幸被人救起,送往四川双家。双星中状元后,驸马屠劳欲招赘之,遣媒议婚不成,便扣其求赐归完婚的本章,荐其去海外封王,历风波之险,逼之就范。双星矢守盟约,不为所动。封王归来,过浙江至江家,知蕊珠为己而死,痛不欲生,誓不再娶。及见遗书,深感其对己顾念万全,不忍违拒,勉强与彩云成婚,但心念蕊珠,与之分榻而居。进京途中,又在蕊珠投水处隆重祭奠。回朝后被封为太子傅,怕屠劳纠缠生事,即告假还乡省亲。双星至家,彩云亦已在江章陪送下至蜀,其母责怪他结亲而不同床,命重结花烛,他于拜堂入洞房后又要离去,被新人喊住,竟是他苦苦思念的江蕊珠。 《定情人》是描写青年男女爱情婚姻的才子佳人小说中的优秀作品。小说肯定和歌颂了男女主人公冲破封建礼教、封建婚姻制度的束缚和邪恶势力的阻挠破坏,争取在婚姻上掌握自己命运的积极努力,以及他们之间纯洁忠贞的爱情,具有一定反封建反礼教的进步意义。 双星和江蕊珠都渴望并努力追求如意的配偶、美满的婚姻,双方的父母都很开明,不象《西厢记》中老夫人那样阻碍其结合,但仍好事多磨,历尽险阻。阻力首先是封建礼教的束缚。双星留居江府,指望与意中人亲近,但为礼教规定的 “内外隔别”所限,虽结义为兄妹,亦难得见面和沟通。双星患病,固然如回目所揭示“蠢丫头喜挑嘴言出祸作”,其语本非蕊珠父母之意,双星所以相信,因其涉于礼教所强调的名分,兄妹结婚,便是乱伦,包括异姓结义者。《西厢记》中老夫人阻挠崔张结合,手段之一,便是使二人兄妹相称;《水浒传》中李师师有意于燕青,燕青便拜她为姐,“拜住了那妇人一点邪心”。至于蕊珠从权定盟前的畏疑犹豫,亦出于礼教的影响,横亘于心的是“于礼法无碍”。她对彩云吐露心曲:“我与双公子,虽名为兄妹,却不是同胞,怎好私去看他?就以兄妹名分,明说要去一看,也只好夫人同去,也没个独去之理。若同夫人去,就有话也说不得,去有何用? 要做一诗,或写一信,与他说明,倘他不慎,落人耳目,岂非终身之玷!”彩云明确指出: “小姐若是呆呆的守着礼法,不肯见他一面,救他之命,就万万没法了。”明确揭示出爱情与礼教的对立,其从权定盟,正是冲破这重重束缚,情战胜理的结果,尚以礼有经有权,从权相宽释,见其影响之深重。阻力还来自封建势力的阻挠破坏。小说对这方面的反映,虽有简单化之嫌,反面人物写得又呆又蠢,但仍有所揭示。由于纨袴子弟赫炎的进谗,使蕊珠被指名点选,其父虽官为少师,亦不能稍加庇护,导致后来的投河殉情。驸马屠劳倚势要挟,使双星不能及时赴浙完婚,致生后来的变故,并受海上风波之险。作品还通过选妃的情节,隐然把批判的矛头,指向最高统治者,离散天下之儿女,以供我一人之淫乐,实为最大祸害,倘非蕊珠投水侥幸获救,二人只好抱恨终身了。这一切既是对封建礼教,对社会邪恶势力的揭露,反映了青年男女要求婚姻自由与封建礼教、封建势力的尖锐矛盾,又是对其爱情坚贞的考验,“阻之不隔”,越发 “称奇足贵”。 与同类小说比,《定情人》所以特别值得肯定,还在于它在表现男女爱情上,具有新的特色,达到新的高度。本书明确地提出了新的婚姻观,不只与世俗的婚姻观相对立,也超越了同类小说单纯以才貌为结合的标准。封建婚姻制度强调的是门当户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生辰八字,其基础是阶级、家族、家庭的利益和宿命论思想,根本不考虑当事人自身的意志和愿望。如第一回双母和媒人庞襄所说:“门楣荣耀,则为良姻。”“婚姻乃天所定,有赤绳系足,非人力所能勉强。”双星反驳说:“若论门户,时盛时衰,何常之有”;“天心茫昧,无所适从,而人事却有妍有媸,活泼泼在前,亦不能尽听天心而自不做主,然自之做主,或正是天心之有在也。”他把屈从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称之为“自弃”,明确提出要 “自之做主”,在婚姻上要自己掌据自己的命运,标准则是“其人当对”,“足定己情”。这一标准较单纯强调才貌要广泛和充实,还包括了感情的依恋和投合、当事者的选择等内容,无疑是一进步。小说以“定情人”命名,特别强调一往而深,系之不住,推之不移,阻之不隔的“情”字。这种情不是偷香窃玉、淫荡放纵的 “滥情”、“邪情”,而是严肃健康、真挚热烈的。“定情”的含义,包括打动情思,足以为其所爱,桃红杏白,“凭吾情以为衡量”;也包括不移不驰,拆之不开,“情在一人,而死生无二。”双星因此一再拒绝老母和媒人视为良姻的绝色与显宦之女,而独自千里迢迢地寻访“定情之人”,见蕊珠而情定,遂孜孜以求,为此不避艰险,不惧权势,“性命可以不有,富贵可以全捐”,斩宗绝嗣,亦在所不惜,表现了对理想婚姻的主动追求精神和对爱情的忠贞。江蕊珠虽在追求爱情的主动性上不如双星,这是因为她身为大家闺秀,受礼教的束缚更深,其性格又较内向。但亦同样多情重情斟情,强调情贵乎专注,贵乎耐久,贵乎隐显若一,并以此考察双星。定情之后,则矢志不移,当遭遇无法抗拒的突然变故时,不惜以身相殉。作品所着力肯定和歌颂的,正是男女主人公对爱情的大胆追求和死生同心,坚贞不渝。本书对情的强调和描写,都超越了同期同类小说,而与明中叶以来兴起的个性解放思潮相呼应。还应指出,小说所描写的爱情,是平等的爱情,要求男女双方都承担义务,信守盟约,忠贞不二,这也是与封建婚姻制度片面强调女子贞操相对立的。 这一时期的才子佳人小说,已开始形成私订终身,小人拨乱,历经波折,金榜题名,奉旨完婚的格套。本书在表现功名与婚姻的关系上,也有所突破。虽定盟时蕊珠也说“惟功名是一捷径”,而在具体描写中则否定之。功名并不曾为他们的结合铺垫道路,反带来更多的磨难。双星因谋取功名,不能及时完婚,使蕊珠难于摆脱被选入宫的厄运;因为得中状元,而引起屠劳的要挟与出使海外;也没有奉旨完婚的风光场面,双星因蕊珠投河而无限悲痛与思念,又为避屠劳纠缠而匆匆离京,其重结花烛不过是蕊珠为亲试双星的真心,双星在“伤心”、“凄然欲哭”中遵母命而举行的,回目是“节孝难忘半推半就愁忤逆”。这些描写,较一般的金榜题名,奉旨完婚,更为真实,更富戏剧性,回目的下句是“死生说破大惊大喜快团圆”。这里还涉及到与彩云的关系。不少才子佳人小说,在写突破礼教束缚,自主婚姻的同时,又写男主人公追求、女主人公安于本属封建婚姻制度的一夫多妻制。本书强调“情在一人”,自然非一夫多妻,与彩云成婚是蕊珠下定决心殉情时提出,投河后实现的。实际上的一夫多妻,则是情节发展的结果,与其他小说写的主动追求,尚有不同。 本书艺术性低于思想性,个别情节安排不合情理,如若霞儿子女婿之语,使双星大病一场,固可见其痴情,并引出蕊珠从权定盟,若霞称是小姐说的,则不符合蕊珠的性情,虽彩云斥为“胡言乱语”,而她则于背后承认“是我害他”,使人难于理解,如 “害他”从广义上讲,亦表达不清。反面人物也写得过于呆蠢,削弱了作品的批判力量,是其艺术上的不足。但亦有长处,总的看,情节较为曲折,结构紧凑,不枝不蔓,均围绕男女主人公展开,相关者又各有交代。如双、江订盟之后,又陡起波澜,偏遇纨袴赫炎议亲,皇帝为太子选妃; 蕊珠投水殉情,又巧逢双星派往江家报信的青云、野鹤相救,涉于选妃之事,难返浙江和入京,遂共奔蜀,于是有结尾的“死生说破大惊大喜快团圆”。其描写读之虽觉出人意外,细思又在情理之中,并非刻意追求奇巧,眩人耳目。 小说对男女主人公的形象塑造,也较为成功。二人均为情痴情种,性格则各有特点,双星外露,热烈而执着;蕊珠内向,细腻而缠绵。小说标举“情”字,与之相适应,较为注重心理刻画。如写蕊珠初见双星后的一段:
这段文字,把小儿女初恋神态,描绘得细腻入微,入情入理。再如双星在后花园说做了儿子做不得女婿,“坐在白石上,细细思量若霞的说话,一会儿疑他是假,一会儿又信他为真。” 暗暗思忖,想此言说得决绝,婚姻无望,留则无益;千里跋涉,侥幸得此定情之人,离则不舍。“一霎时东想想,西想想,竟想得昏了,坐在石上,连人事也不知道。”煞似贾宝玉闻紫鹃言林妹妹要回苏州的情景,亦同样属于成功的描写,而在时间上则大大早于《红楼梦》。其他如蕊珠被点选入宫及双星闻变时的心理刻画,也都委婉细腻,读来荡气回肠,甚为感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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