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梅图》

王冕

霜华浮影月娟娟，恰似西湖雪后天。

清气逼人禁不得，玉箫吹上大楼船^①。

【注释】

①楼船：有叠层的大船，可作为游船。《文逊汉武帝《秋风辞》：“泛楼船兮济汾河，横中流兮扬素波。”

【评说】

本诗选自日本东京宫内厅藏王冕《墨梅图》题诗。

自唐五代画家首创水墨画梅花的画法以来，墨梅逐渐成为一专门画科，各朝各代名家辈出。王冕便是其中卓有成就的一位。王冕的画梅技法既有继承宋人华光和尚、扬无咎之处，又有自出机杼处，即他首创“密梅”、“繁梅”的画法。清人朱方蔼在《画梅题记》一书中评述道：“宋人画梅，大都疏枝浅蕊。至元煮石山农始易以繁花，千丛万簇，倍觉风神绰约，珠胎隐现，为此花别开生面。”创造出一种不同于宋人的审美风格。此幅《墨梅图》即是王冕密梅的代表作。画中一株老梅从石侧盘曲而上，发枝繁茂；枝干秀挺劲爽，枝头缀满繁密的花朵。这些花朵或含苞待放，或初绽花蕾，或盛开怒放，或残英点点，可谓千姿百态，正如画家的自题诗中所谓：“霜华浮影月娟娟，恰似西湖雪后天”，那朵朵梅花恰如万斛珠玉撒落在西湖雪后月夜下的银枝上，晶莹剔透而又清气袭人。在这幅画中，画家以简洁洒脱的笔法画梅，因此虽是枝繁花密，但洁白的梅花和铁骨铮铮的枝干相映，梅花不但无妩媚纤弱之态，反而越发显得清贞孤傲、气清意寒，同时也使画面呈现出空灵萧散的气韵，自题诗中的“清”字，可谓是对画意作出最好的概括，如此清雅的意韵，几乎让人油然而生月夜泛舟西湖，以悠扬的玉箫声吹奏一曲之遐想。诗是有声画，画是无声诗，题诗与画境共同渲染出一种空灵清雅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