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亦好

·冯梦龙·

后汉司马徽不谈人短，与人语美恶皆言“好”。有人问徽安否，答曰：“好。”有人自陈子死，答曰：“大好。”妻责之曰：“人以君有德，故此相告，何闻人子死，反亦言好？”徽曰：“如卿之言亦大好。”

[选自《古今谭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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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篇志人小说。志人小说的总旨就是塑造人物形象并以此来反映作者的思想以及他对社会人生的评价。这篇小说的主人公司马徽历史上实有其人。他是东汉末颖川阳翟(今河南禹县)人，字德操，被人称为“水镜”。他善于知人，曾推荐诸葛亮、庞统于刘备。长期居荆州，后来刘琮以荆州降曹操，他为曹操所得，不久病死。
这篇微型小说的特点是通过对话塑造人物形象，人物性格十分突出。小说的开头写道：“后汉司马徽不谈人短，与人语美恶皆言‘好’。”这两句话先点明司马微生活的时代，又交代了他的性格特点。他从来不说别人的缺点和不足，和别人谈论事，不管是好是坏，一律说“好”。很显然这是一位“好好先生”。接着作者就用白描的手法，勾勒了司马徽的这个性格特点。“有人问微安否，答曰：‘好’。”这个回答还比较自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但这个事例只是个陪衬，关键是第二个事例。别人向他诉说自己死了儿子，这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认为他能理解人同情别人的不幸。他却回答“大好”。这就太不近人情了。难怪他的妻子要责备他呢？妻子的话有情有理，在小说中起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实际上反映了作者对司马徽这种“好好先生”态度的有力讽刺。小说没有对司马徽这个人物做过多的描述，连他的外貌也没有写一句。但通过对人物语言的勾勒，司马徽的性格表现得十分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