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克庄《乍归(其二)》

刘克庄《乍归(其二)》

绝爱墙阴橘，花开满院香。^①

邻人欺不在，稍觉北枝伤。^②

【注释】 ①绝爱：极爱。②邻人：暗指金兵。

【译文】 我最爱那墙角的橘花，开放时满院洋溢着清香。邻人欺我远行不在家，竟把北边的树枝砍伤。

【集评】 今·钱学增：“这首诗是诗人离官归田时的作品，……不仅表达了对旧居的怀恋，而且包含着对中原为金兵所蹂躏的痛楚。”(钱仲联选《宋诗三百首》第291页)

【总案】 王安石《梅花》诗：“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刘克庄此诗的开头两句概括王诗而成，只是将梅花换为橘花罢了。后两句紧扣题目“乍归”，另辟蹊径，托物寓意，暗指金兵趁南宋朝廷的内部纷争，继续侵犯。《古诗》曰：“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表现了对故土的眷恋之情。刘克庄是福建莆田人，为什么对“北枝”如此着意与眷恋呢？因为南宋北境与金人相邻，金兵经常出兵侵扰，而且北方又是宋朝故土，因此南宋的爱国志士，对“北枝”特别敏感，寄寓了他们深沉的爱国之情。杨万里《瓶里梅花》“胆样银瓶玉样梅，北枝折得未全开”，也是有感而作。所以“南枝”与“北枝”看似平淡的一个方位词，但在这个特定的时代里，却有着浓郁的故国之思，寄托着深刻的政治含义，牵动着无数志士仁人的心魂。据《五代史补》记载：齐己《早梅诗》原为“前村深雪里，昨夜数枝开”，后来请教郑谷，郑改为“一枝开”，时人称为“一字师”。由此可见，作诗的时候，一个数词、一个方位词都不能马虎，必须反复推敲，才能正确地表情达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