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代佳人赠别 |
释义 | 代佳人赠别
这是一首代佳人所拟的赠别诗。此类代言诗,对女性情感的摹拟尽管有时来得也颇真切,但说到底,毕竟不是从心底流出的,大多是在文化经验的基础之上,对女性特点的知性把握和情感传统的共性模拟,有的甚至是一种男性式强加,或作者自己得不到女性爱怜的心理补偿,隐微心事的象征性寄托,等等。此类创作大多在构思上运巧,语言上玩新,因而亦有一定的传真效应和感染魅力。 这首诗的“赠别”,是由两个时间上相连的过程构成的。前二句是临别时情状的描绘,后二句是离别后相思的代拟。前者以“泪”写之,后者以“梦”写之。“泪”和“梦”的形象加心理的互补整合,总括成一个“别”字。 别离所带来的痛苦,用“千行珠泪滴为泥”来描写,是对女性一般特征的摄取,还不足以尽之。故尔诗作又深入一层,用“梦”来补充和升华。 梦是心理的憧憬,精神的填补,作为主人公全部的思念和愿望的实现,给她带来某种意念上的满足和慰藉,所谓“梦魂惯得无拘检,又踏杨花过谢桥”(晏几道) ,无非是好事的再度寻求或重新体味。然而就连这虚无飘渺的好梦也因惊乌的啼叫而无法做成,剩下来的就只有无尽的惆怅和寂寥了。夜半梦醒后的回味,会更增添她相思的焦灼而愈加难挨。晏几道词云: “意欲梦佳期,梦里关山路不知” ( 《南乡子》 ) ,“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 ( 《阮郎归》 ),还倒犹可,因为梦毕竟没有做成,无非增添几分空荡荡的幽怨怅惘罢了; 此诗云: “已成残梦随君去,犹有惊乌半夜啼”,明明得手的“幸福”却被惊乌的干扰破坏殆尽,其忧伤的心情就更加难堪,失落的感觉就更加沉重,怨恨的情绪就更加激烈了。 这使我们自然联想到金昌绪的《春怨》 一诗(“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两诗分别从不同的角度,表达出痴心女子可怜的痴望: 亟欲想体验到相见的欢快。然而不论怎样躲避外在的“惊梦”,好梦毕竟是不能长期做下去的。梦中短暂的欢快,是要以梦后长时间的痛苦作为代价的,这是无法抵偿的加倍付出。这首诗的作者顾况巧妙地用外在的干扰打破梦境的幻影和心理的平衡,使主人公连短暂的幸福都未体验到就又一次饱尝到分别的痛苦。这是一种对心灵的浅尝辄止的引逗、摆布和揉搓,让她在希望的期待、破灭和怨恨中咀嚼爱情的甘甜、痛苦与无奈,从而使“赠别”进入到深沉的心理体验之中而富于感人的魅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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