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终始

邹子终始五德，从所不胜，木德继之，金德次之，火德次之，水德次之。

《文选·魏都赋》唐·李贤注引《七略》

五德从所不胜，虞土，夏木，殷金，周火。

《文选·齐故安陆昭王碑》唐·李贤注引《邹子》

五德之次，从所不胜，故虞土夏木。

汉·刘安《淮南子·齐俗训》

【评】五德终始认为，舜土德，夏木德，殷金德，周火德，朝代的变异受土、木、金、火、水五德终始的制约。
邹衍睹有国者益淫侈，不能尚德，若《大雅》整之于身，施及黎庶矣。乃深观阴阳消息而作怪迂之变，《终始》、《大圣》之篇十馀万言。其语闳大不经，必先验小物，推而大之，至于无垠。先序今以上至黄帝，学者所共术，大并世盛衰，因载其𥘌祥度制，推而远之，至天地未生，窈冥不可考而原也。先列中国名山大川，通谷禽兽，水土所殖，物类所珍，因而推之，及海外人之所不能睹。称引天地剖判以来，五德转移，治各有宜，而符应若兹。

《史记·孟子荀卿列传》

【评】邹衍认为世界历史的发展是以五德转移的规律而进行的。
邹子疾晚世之儒墨，不知天地之弘，昭旷之道，将一曲而欲道九折，守一隅而欲知万方，犹无准平而欲知高下，无规矩而欲知方圆也。于是推大圣终始之运，以喻王公列士。

汉·桓宽《盐铁论·论邹》

【评】邹衍批判了儒墨的墨守陈规。指出了五德终始是世界历史的发展规律。
是故阴阳者，天地之大理也。四时者，阴阳之大经也。刑德者，四时之合也。刑德合于时则生福，诡则生祸。
然则春、夏、秋、冬将何行？
东方曰星，其时曰春，其气曰风。风生木与骨。其德喜嬴，而发出节。……。
南方曰日，其时曰夏，其气曰阳。阳生火与气。其德施舍修乐。……。
中央曰土。土德实辅四时入出，以风雨节土益力。土生皮肌肤，其德和平用均，中正无私。……。
西方曰辰，其时曰秋，其气曰阴。阴生金与甲。其德尤哀、静正、严顺。居不敢淫佚。……
北方曰月，其时曰冬，其气曰寒。寒生水与血。其德淳越、温怒、周密。

《管子·四时》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德在木。……天子居青阳大庙，乘鸾路，驾苍龙，载青旂，衣青衣，服仓玉。食麦与羊。……。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德在火。……天子居明堂太庙，乘朱路，驾赤骝，载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与鸡。……。
中央土。……天子居大庙大堂。乘大路，驾黄骝，载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与牛。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德在金。……天子居总章大庙，乘戎路，驾白骆，载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与犬。……。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大史谒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德在水。……天子居玄堂大庙，乘玄路，驾铁骊，载玄，衣黑衣，服玄玉，食黍与彘。

《礼记·月令》

察日、月之行以揆岁星顺逆。曰东方木，主春，日甲乙。……。察刚气以处荧惑。曰南方火，主夏，日丙丁。……。历斗之会以定填星之位。曰中央土，主季夏，日戊己，黄帝，主德，女主象也。……。察日行以处位太白。曰西方，秋，日庚辛，主杀。……。察日辰之会，以治辰星之位。曰北方水，太阴之精，主冬，日壬癸。……。
太史公曰：自初生民以来，世主曷尝不历日月星辰？……仰则观象于天，俯则法类于地。天则有日月，地则有阴阳。天有五星，地有五行。

《史记·天官书》

是时独有邹衍，明于五德之传，而散消息之分，以显诸侯。而亦因秦灭六国，兵戎极烦，又升至尊之日浅，未暇遑也。而亦颇推五胜，而自以为获水德之瑞，更名河曰“德水”,而正以十月，色上黑。然历度闰除，未能睹其真也。

《史记·历书》

【评】邹衍的五德终始的思想，是由历法建正、立闰之终始推衍得来，并指出了五行相胜的关系，来喻明事物运动变化的规律性及阶段性。
始皇推终始五德之传，以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从所不胜。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贺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节旗皆上黑。数以六为纪，符、法冠皆六寸，而舆六尺，六尺为步，乘六马。更名河曰德水，以为水德之始。刚毅戾深，事皆决于法，刻削毋仁恩和义，然后合五德之数。于是急法，久者不赦。

《史记·秦始皇本纪》

秦始皇既并天下而帝，或曰：“黄帝得土德，黄龙地螾见。夏得木德，青龙止于郊，草木畅茂。殷得金德，银自山溢。周得火德，有赤乌之符。今秦变周，水德之时。昔秦文公出猎，获黑龙，此其水德之瑞。”于是秦更命河曰“德水”,以冬十月为年首，色上黑，度以六为名，音上大吕，事统上法。……自齐威、宣之时，邹子之徒论著终始五德之运，及秦帝而齐人奏之，故始皇采用之。……邹衍以阴阳主运显于诸侯。

《史记·封禅书》

【评】秦始皇崇信五德终始之学，认为秦继周，故应是水德。其行事、制度皆以水德为准。
凡帝王之将兴也，天必先见祥乎下民。黄帝之时，天先见大螾大蝼，黄帝曰：土气胜。土气胜，故其色尚黄，其事则土。及禹之时，天先见草木秋冬不杀。禹曰：木气胜。木气胜，故其色尚青，其事则木。及汤之时，天先见金刃生于水。汤曰：金气胜。金气胜，故其色尚白。其事则金。及文王之时，天先见火赤鸟衔丹书，集于周社。文王曰：火气胜。火气胜，故其色尚赤，其事则火。代火者必将水，天且先见水气胜。水气胜。故其色尚黑，其事则水。水气至而不知，数备将徙于土。

《吕氏春秋·应同》

【评】吕不韦等编撰的《吕氏春秋》引用邹衍的“五德终始”的学说，来解释历史上朝代的更替。认为历史将按五行相胜的顺序，循环往复地发展下去。
汉兴，高祖之微时，尝杀大蛇。有物曰：“蛇，白帝子也，而杀者赤帝子。”高祖初起，祷丰枌榆社。徇沛，为沛公，则祠蚩尤，衅鼓旗。遂以十月至灞上，与诸侯平咸阳，立为汉王。因以十月为年首，而色上赤。……。
鲁人公孙臣上书曰：“始秦得水德，今汉受之，推终始传，则汉当土德，土德之应黄龙见。宜改正朔，易服色，色上黄。”是时丞相张苍好律历，以为汉乃水德之始，故河决金堤，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黑内赤，与德相应。……夏，汉改历，以正月为岁首，而色上黄，官名更印章以五字，为太初元年。

《史记·封禅书》

政教文质，所以云救也。当时则用，过则舍之，有易则易也。故守一而不变者，未睹治之至也。

《汉书·严安传》

汉兴，……二年，东击项籍而还入关，问：“故秦时上帝祠何帝也？”对曰：“四帝：有白、青、黄、赤帝之祠。”高祖曰：“吾闻天有五帝，而有四，何也？”莫知其说。于是高祖曰：“吾知之矣，乃待我而具五也！”乃立黑帝祠，命曰北畤。

《史记·封禅书》

高祖曰：“北畤待我而起。”亦自以为获水德之瑞。虽明习历及张苍等咸以为然。是时天下初定，方纲纪大基，高后女主皆未遑，故袭秦正朔服色。

《史记·历书》

贾生以为汉兴至孝文二十馀年，天下和洽而固，当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

《史记·贾生列传》

汉兴之初，庶事草创，唯一叔孙生略定朝庭之仪。若乃正朔、服色，郊望之事，数世犹朱章焉。至于孝文，始以夏郊。而张苍据水德，公孙臣、贾谊更以为土德，卒不能明。孝武之世，文章为盛。太初改制，而倪宽、司马迁等犹从臣谊之言，服色数度遂顺黄德。彼以五德之传从所不胜，秦在水德，故谓汉据土而克之。

《汉书·郊祀志》

【评】五德终始的思想在西汉时代得到了应用发展，但存有汉是水德还是土德的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