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山坡羊·冬日写怀(冬寒前后)

乔吉

冬日写怀

冬寒前后，雪晴时候，谁人相伴梅花瘦？钓鳌舟，缆汀洲，绿蓑不耐风霜透。投至有鱼来上钩^①,风，吹破头；霜，皴破手。


【注释】①投至：等到。
【鉴赏】本曲写怀，显然是从柳宗元那首著名的五言绝句《江雪》脱化而来。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柳宗元的原诗以渔翁自喻，表明孤独不屈的心迹，本曲虽也写寒江独钓，其意趣却有所不同。同是严冬大雪，孤舟独钓，柳宗元笔下“鸟飞绝”“人踪灭”已将空濛清远的意境写到极致，诗中的“蓑笠翁”是一副遗世独立、超凡脱俗的形象。而这首《冬日写怀》虽云大雪初霁，万木萧疏，却还有几枝瘦梅傲寒绽放。一句“谁人相伴”,看似诗人品行高洁，实为诗人孤芳自赏，寻求依托。草木本无情，冷暖人自知。
“谁人相伴”虽设以问句，而实际上是有人相伴的，那就是曲中的主角——渔翁。不过，就曲中所展示的渔翁形象而言，却少了梅花那种清高傲世的气概。
一叶小舟揽住汀洲以免随风飘摇，一身绿蓑衣裹紧身体却依然挡不住风霜刀剑，一心一意投饵下钩垂钓于江心，等到鱼儿上了钩，头早被寒风吹得生疼，手也被霜皴裂开了。其中，虽不乏咬紧牙关的坚持精神，但却脱不开一副穷酸相。恰恰在这一点上，与柳宗元《江雪》中那傲世脱俗的渔翁形象并不相类。
可以肯定，作者在这里绝不是为真正的劳动者——渔翁画像。读一读作者的身世，看一看作者所处的历史背景，就不难理解作者写作此曲的处境和心情。正如曲中所写的那样：求鱼而不得，等到鱼儿上了钩，身心已被无情的风霜摧残，信心和耐心已被漫长的等待耗损殆尽。显然，作者在此传达的是一种虽有傲世之才、济世之心，却怀才不遇、入世不果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