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杜微书

服闻德行，饥渴历时，清浊异流，无缘咨觏。^[2]王元泰、李伯仁、王文仪、杨季休、丁君干、李永南兄弟、文仲宝等，每叹高志，未见如旧。^[3]猥以空虚，统领贵州，德薄任重，惨惨忧虑。^[4]朝廷今年始十八，天资仁敏，爱德下士。^[5]天下之人思慕汉室，欲与君因天顺民，辅此明主，以隆季兴之功，著勋于竹帛也。^[6]以谓贤愚不相为谋，故自割绝，守劳而已，不图自屈也。^[7]
(《诸葛亮集》、《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三国志》、《诸葛孔明全集》)
校注
[1]杜微：字国辅，梓潼涪(今重庆彭水)人。刘璋任命杜微为从事，他借口有病辞官，刘备占领益州之后，杜微以耳聋为由闭门不出。建兴二年(224),诸葛亮任益州牧之后，任命杜微为主簿。本文是诸葛亮为改变杜微消极不合作的态度而写。
[2]服：伏地。通“匐”。饥渴历时：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如饥似渴地想见到您。咨觏：相会时征询有关治理国家的策略。
[3]王元泰：名谋，汉嘉(故城在今四川雅安县北)人。刘璋时任巴郡太守，刘备占领益州后任命为别驾。后赐爵关内侯，任太常。李伯仁：未详。王文仪：名连。刘璋为益州牧时任梓潼令。刘备占领益州后，历任什邡令、司监校尉、蜀郡太守、兴业将军等职。刘禅继位后，拜屯骑校尉，领丞相长史，封平阳亭侯。杨季休：名洪。犍为武阳(今四川彭山县东)人。原为刘璋的下属，刘备定蜀之后，诸葛亮表杨洪为蜀郡太守，转为益州治中从事。后因平定汉嘉太守黄元的叛乱立功，建兴元年赐爵关内侯，复为蜀郡太守、忠节将军，后为越骑校尉。丁君干：未详。李永南：未详。文仲宝：未详。每叹高志，未见如旧：时常感叹诸位高尚的志向，却依旧无缘相见。
[4]猥：谦词，辱。空虚：(思想、学识)不充实。惨惨：忧闷貌。《诗经·小雅·正月》:“忧心惨惨，念国之为虐。”
[5]朝廷：这里为帝王的代称。也作“朝庭”。《汉书·冯奉世传》:“四方饥馑，朝庭方以为忧。”朝廷今年始十八，《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诸葛孔明全集》作“朝廷主公今年始十八”。天资仁敏，《诸葛孔明全集》、《汉魏六朝百三名家集》、《三国志》作“天姿仁敏”。
[6]因天顺民：按照上天的意志，顺从百姓的意愿。以隆季兴之功：来为蜀汉的兴旺发达建立伟大的功绩。隆，盛，多。《战国策·秦策》:“当秦之隆，黄金万镒为用。”《淮南子·缪称训》:“礼不隆而德有余。”季，指季汉，即蜀汉，犹言汉之季世。著勋于竹帛也：把功劳记载在史册上。竹帛，竹简和白绢，古代供书写之用。亦用以指史册。《吕氏春秋·情欲》:“故使庄王功迹著乎竹帛，传乎后世。”
[7]此句意谓因为您很贤良，不愿与我们这些愚人共同筹划国家大事，就与世隔绝，仅仅能够守住已有的功绩而已，不肯为国事自我摧折。割绝，分割断绝。守劳，保持已有的功绩。图，计议，谋画。《书·太甲》:“慎乃俭德，惟怀永图。”自屈，自我摧折。以谓贤愚不相为谋，《诸葛孔明全集》作“以为贤愚不相为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