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高宗苦风眩头重 |
释义 | 高宗苦风眩头重·刘肃· 高宗末年,苦风眩头重,目不能视。则天幸灾逞己志,潜遏绝医术,不欲其愈。及疾甚,召侍医张文仲、秦鸣鹤轸之。鸣鹤曰:“风毒上,若刺头出少血则癒矣。”则天帘中怒曰:“此可斩!天子头上岂是试出血处耶!”鸣鹤叩头请命。高宗曰:“医之议病,理不加罪。且我头闷重,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朕意决矣。”命刺之。鸣鹤刺百会及朏户,出血。高宗曰:“吾眼明矣。”言未毕,则天自帘中项礼以谢鸣鹤等,曰:“此天赐我师也!”躬负缯宝以遣之。高宗甚愧焉。 〔选自《大唐新语》〕 本篇记述了唐高宗朝中的一则小故事,文笔平实不尚奢华亦不求铺陈,只是朴朴实实地记下作者所闻,然而作者却从平实的文字中使两个主要人物显现其性格。武则天的机敏狡诈,工于心计,善于矫饰;唐高宗的性尚温和,较谙事理以及其识人不慧,为人懦弱等等都得到了体现。而且,因为文字平实,绝少虚饰,令人确信,反而增强了作品的真实感。此外,作品描述有详有略,详写诊病之时武则天、唐高宗的言语举态,略写事件背景,作品既无结构上的缺漏、偏倾,又突出了重点情节和场面。 作品开篇只交待了两件事。一是高宗年迈患病,头脑昏眩沉重,目已失明。这是引出下文一段描述的起因,开头即予交待,作品也就眉目清晰,来龙去脉清楚了。二是,武则天庆幸高宗病重,不想让他痊癒,以使自己篡政的志向得逞,并且暗中阻止、断绝对高宗之病的诊治。这是对武则天的铺垫性介绍,着重揭示其内心,为后文写武则天的言行预作反衬,目的是要突出、强调她内在思想与外在言行的强烈反差,揭示武则天的性格。这部分虽是略写,但又是不能不写的。略写有略写的用意及作用。 作品的后半部分,篇幅长,描绘精细,是详写。以一个“诊病”的场面刻画武则天和唐高宗,突现二人性格。唐高宗“疾甚”,召侍医诊治,其中秦鸣鹤提出以“针刺头血少出”方能痊癒。秦侍医语方出口,回避在帘内的武则天立即喝斥:“此可斩!天子头上岂是试出血处耶?”声色疾厉,情不能容,看似是维护天子尊严而“怒”,珍视高宗之情也似强烈至极。而当秦鸣鹤针刺高宗“百地”、“朏户”穴位,高宗双眼复明,病大好时,武则天则走出垂帘,顶礼至谢,“无限欢欣”地说出了“此天赐我师也!”并亲自捧出“缯宝”赏赐。欢欣之情几至雀跃,恭谢之态真真可掬,与前相较,前甚踞而后极恭,判若两人。不明底里的人,见武则天此情此态,谁又能不认为她的“怒”是为高宗,“喜”也是为高宗?喜怒变化迅速,却全基于她对高宗的尊重、关怀、热爱之情的强烈!然而,作者前文早有了对武则天歹毒内心的铺述,此番她又是这一派表现,前后文对照,武则天心计工巧,狡诈而又善矫饰的性格也就在这对照中披露无遗。对高宗,相对而言,作者着墨不多,却也写出了性格。武则天怒斥侍医,他委婉驳回。先说:“医生谈的是病,按理是不能治罪的”,讲得有道理,性格并不暴虐,也说明他并不是讳疾忌医的庸人。又说:“我头闷重,殆不能忍,出血未必不佳。”分析得也有道理,并不认为医生有什么不对,说明他头脑并不胡涂。最后说:“朕意决矣”,语气肯定,不容武则天再生异议。还微含对武则天言语激烈的不悦。当武则天“诚挚”感谢侍医时,高宗又“甚愧焉”,所以甚愧,大约是觉得自己对武则天的“怒”,体会不深,还微有责备之意是大大的错了。没想到她对自己是这样的关切、动情、让人感动……“甚愧焉”三字,尽写出了高宗性格中温和而略有懦弱,识人并不深入,对武则天真实的心意感情全无了解等等特色。 本篇以略写交待背景,进行必要的铺垫;详写重要场面,细致描绘摹写人物。笔法平实却不平直,暗蕴技巧又决不显示卖弄。“大巧若愚”,几臻化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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