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道《登快哉亭》

陈师道《登快哉亭》

城与清江曲，泉流乱石间。

夕阳初隐地，暮霭已依山。^②

度鸟欲何向，奔云亦自闲。

登临兴不尽，稚子故须还。

【注释】 ①快哉亭：旧址在今江苏徐州。亭为北宋李邦直建，苏轼名之曰“快哉”。②暮霭(ai矮)：傍晚时山林间的雾气。

【译文】 城墙随着清江弯弯曲曲，泉水在乱石之间潺潺奔流。夕阳刚沉下地平线，暮霭像轻纱般缭绕在山头。飞鸟啊急急忙忙要向何处去？飘动的云彩却意态悠悠。登高的兴致依然浓厚，孩子幼小我难以久留。

【集评】 元·方回：“‘度鸟’、‘奔云’之句，有无穷之味。全篇劲健清瘦，尾句尤幽邃，此其所以逼老杜也。”(《瀛奎律髓汇评》卷一)

清·陆贻典：“五六写‘快哉’二字，寄托亦远。”(同上)

清·查慎行：“五、六取境别。”(同上)

清·纪昀：“刻意陶洗，气格老健。第四句‘依’字微嫩。五六挺拔，此后山神力大处。晚唐人到此，平平拖下矣。尾句却有做作态，是宋派，绝非老杜。”(同上)

清·无名氏：“有清气味。”(同上)

【总诗】 此诗作于哲宗元符元年(1098)。前六句分三层写景：首联写水，次联写山，三联写天。由低到高，层次分明，写法别致。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六句皆写景，但极少有形容词(仅首联中有“清”、“乱”二字)，其描摹的重点在于写其动作、传其神态，并从而融入自己的情感。例如城墙本为静止之物，着一“曲”字，则仿佛城墙随着江流而曲折蜿蜒。又如“度鸟”二句，一反一正，借暮景衬托自己心境的安详平静，意在言外，韵味隽永。总之，此诗不像一般的写景诗那样注意绘声绘色，却很好地写出了一个黄昏时分的静谧意境，在同类题材的诗中是别开生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