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坐在云彩上

(日)石井桃子

〔梗概〕阿信一觉醒来，天都大亮了，她一骨碌爬下床，见哥哥阿毅的床空着，妈妈也不在了，鼻子一酸，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心里委屈极了，觉得妈妈太偏心眼儿，只带哥哥到东京去玩，而把自己扔在家里。
她哭着走出家门，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村边的葫芦池。水池边野花簇簇，树苞新叶，向人们报告，春天已经来临。看着池里的清波荡漾，阿信的眼泪止住了。这时，她见有一棵大树的枝条像手臂一样地伸向池中，觉得挺好玩，就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天上的云彩倒映在水中，真是美丽极了！
阿信想，要是能坐在云彩上，像小船一样地漂荡，那该多有趣呀！
她一走神，脚打滑，“扑通”掉进水中。阿信才八岁，只上二年级，没学过游泳。她在水中一沉一浮，拼命挣扎。
这时，水中的云彩上出现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他救起了阿信，把她安放在云彩上。
“小姑娘，你刚才为什么哭鼻子？”老爷爷抚摸着阿信的头发，关心地问。
阿信不愿在陌生人面前说出自己的秘密。她愣着，不作声。
“那么，就谈谈你家里人的情况。”老爷爷和蔼地说，“可以先谈谈你爸爸，好吗？”
阿信很喜欢爸爸，对他的事好像很明白，实际却不明白，比如爸爸每天去工作，上哪家公司，干哪些活儿，挣多少工资，她都一无所知。不过，她知道爸爸爱钓鱼，放假的日子，他几乎天天拿着钓竿出去。爸爸空下来就给她和哥哥讲故事，有声有色的，可好听啦……
“再讲讲你妈妈的事怎么样？”老爷爷说。
“我非常爱妈妈……”阿信津津乐道地讲起来，“妈妈很能干，家务事都她一个人包了。她教我说话要和气，待人有礼貌，要尊重别人。她还教我许多事，比如怎样跳绳，怎样给布娃娃做衣服，怎样系外套腰带。她的嗓子特别好，唱的歌非常动听……”
讲着妈妈的事，不知怎的，哥哥的事就出来打岔。
“那好啊，就讲讲你哥哥的事吧。”老爷爷捋捋胡子，很感兴趣地说。
阿信和哥哥经常吵架，如照实说，那会被老爷爷笑话的。还有，哥哥很顽皮，三六九闯祸。这也不能实说。对，就从哥哥的外号说起。
哥哥有许多外号。爷爷叫他“树根”,因为他长得十分结实；同学们则叫他“螃蟹君”,因为有一次做实验，他把显微镜说成高射炮模型，接着，又把显微镜下看到的跳蚤标本说成是螃蟹。他还有个外号叫“武藏”,因为，在一次演出中，他扮演过武藏和尚这个角色。
说着说着，阿信就自然而然地讲起哥哥的坏事来。一次，哥哥爬卡车，被司机抓住送到家里，结果挨了爸爸的一顿打。还有一次，哥哥把妈妈为奶奶六十岁生日缝制的座垫弄脏了，可他说谎道，是小狗干的。他还欺侮阿信。
老爷爷说：“你哥哥好像我的云彩，有弹性，不会屈服，也压不坏。我倒很喜欢他。阿信，现在，你可以讲讲自己的事了，好吗？”
“我嘛，可是个聪明听话的乖孩子！”阿信眉飞色舞地说开了。“我的学习成绩全是甲，而哥哥大多数是乙。而且，在班级里，我样样都好，全是第一，因此，老师要我当班长。”
听到这里，老爷爷显出担心的样子说：“如果你真是这样的孩子，那是很容易失败的。一个人总觉得自己还不够，才会有所进步。”接着，老爷爷还劝说她，要理解妈妈和哥哥，尤其应当为哥哥着想，要听哥哥的话，而不要跟他作对。老爷爷讲了很多很多。阿信不时懂事地点着头。最后，老爷爷撕下一片云彩，让阿信乘着上岸回家。云彩在水面上漂漂荡荡，阿信站不稳，吓得闭眼惊叫起来……
“孩子，你怎么啦？”妈妈关切地问。
阿信睁开眼，见妈妈在身边，又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这才明白，刚才只是在做梦。她把梦中的情形一五一十地告诉妈妈。妈妈听了，细声柔气地说：“阿信，别胡思乱想。你正在发高烧，要好好地休息。”
几天后，阿信的病好了。她放学后直奔葫芦池，想去看看水中究竟有没有梦中见到的那片云彩，可是，水面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赏析〕这篇童话构设了一个幻想的意境，小姑娘阿信被送到云彩上，而通篇讲述的却是一个普通家庭实实在在的日常生活，阿信父母的勤劳善良，阿信兄妹不同性格和相同的稚气……但是在人们那平凡而温馨的家庭生活中，读者也应同阿信一样发现真挚亲情之间的美，得到道德情操方面的熏陶。作者在日本侵华的黑暗日子里，写了这部充满友爱善良的作品，表现了作者对孩子对未来寄予的希望。
〔作者简介〕 石井桃子，生于1907年，日本儿童文学作家。主要作品有《阿信坐在云彩上》和《山的富人》两部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