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锦堂春 |
释义 | 锦堂春金缕衣宽。认得这疏狂意下,向人诮譬如闲。把芳 容整顿,恁地轻孤,争忍心安? 依前过了旧 约,甚当初赚我,偷剪云鬓。几时得归来,香阁深 关。 待伊要、 尤云𣨼雨, 缠绣衾、 不与同欢。 尽更 深、款款问伊,今后敢更无端? 这首词写一位歌妓独宿空房、怨怪情郎的“自言自语”和“内心独白”。与以前很多“闺怨词”有所不同的是:它沾染了很浓的市民作风与市民气息,因此无论是语言还是风格,均表现出“俗”的味道。 我们知道,以往的不少“闺怨词”,其描写对象往往是贵族人家的“大家闺秀”或姬妾,因此其“身分”、“口吻”就显得比较“端庄”与“有节制”。而即使也是写歌妓舞女,由于词人的审美趣味与艺术风致比较“文雅”,故而大都也显出“怨而不怒”、“好色而不淫”的风味来。可是,市民阶层的思想意识与艺术趣味却与“正统”的士大夫文人大有不同,他们对于恋情的追求显得更加“放肆”与“大胆”,他们对于艺术风格的嗜好也偏向于“尽情展衍”,而并不讲究“含蓄蕴藉”、“浑厚儒雅”。柳永由于长期生活在社会底层,寄迹酒楼舞馆,多与乐工妓女为侣,故而沾染了相当浓厚的市民作风与市民气息。发而为词,就出现了“骫骳从俗”的风味。这首《锦堂春》词,就是一例。 词的上片写其由懒于梳妆到重整芳容的举止与心理活动。“坠髻慵梳,愁蛾懒画”四字,写足了她发髻松坠、懒于画眉的愁态; “心绪是事阑珊”点明其“慵懒”的缘由:皆因心绪不愉快所致也(“是事”,事事也;“阑珊”,消沉倦怠也”。“觉新来憔悴,金缕衣宽”两句,是对上三句的引申与补足,继续写她因相思而引起的衣带渐宽、形容憔悴之状态。“认得这疏狂意下,向人诮譬如闲”,是她对情郎的怨怪,意谓: 我现今终于“认得” (认清、明白)他的为人了,在他那粗疏轻狂的心里头,对人(包括自己在内)一向是嬉嬉哈哈、并不作真的(“诮譬”,宋人口语,意难确解。“诮”通“俏”,故释“诮譬”为“说俏皮话”。“如闲”,等闲也,不当回事也。)但是,说到这里,她的情绪不禁又变得愤激起来。 “把芳容整顿,恁地轻孤,争忍心安? ”是说:我不能就此“心安”于这种心灰意懒、不事梳妆的状态中,而要“振作”起来、重新整顿脸容,以图“报复”。 如何向这位“疏狂”的情郎“报复”呢? 下片先是宕开一笔,续写她的怨怪心情:“依前过了旧约,甚当初赚我,偷剪云鬓。”意思即是:当初你为何要欺骗(“赚”,骗也)我,说了许许多多甜言蜜语,甚至还骗取了我一缕头发(“偷剪云鬓”:偷偷地剪取我的头发,以作信物);但事到今天,“旧约”之期早过,却至今杳无音讯! 在这种盼郎不至的无可奈何情况下,她就准备加以“报复”了:首先,当他回来时,要把“香阁深关”,不让他重新进房。其次,等他要求与我“尤云𣨼雨”时(借指男女欢会事),却不让他进被窝! 这几句词,实在有点儿“不太雅观”了。这一以表明她的“市民”气息甚浓,二也说明柳词确有些儿“淫冶”的不良风味,颇足为病。再次,她又要在夜尽更深之时,好好地“教训”他一番;今后再敢这样“无端”吗?写到这里,她的那股“泼辣”劲儿、她的那种“报复”心理,就表现得相当“淋漓尽致”了。 此词在其思想内容方面,并无太多的“意思”可言。不过,作为一种“市民文学”(俗文学)来讲,它倒是相当“真实”地反映了市民妇女对于爱情的强烈追求;另在艺术风格方面,也体现了“市井文艺”所特有的风味,故可视为这方面的“艺术样品”来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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