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屋讽经图轴》

王蒙

客来客去吾何较，山静山深事亦无。

一卷黄庭看未了^①，紫藤花落鸟相呼。

【注释】

①黄庭：即《黄庭经》，道教经典名，全称为《太上黄庭内景经》、《太上黄庭外景经》。

【评说】

本诗选自葛金烺《爱日吟庐书画录》卷一。

王蒙(1308—1385)，元画家，字叔明，号香光居士，吴兴(今浙江湖州)人。赵孟頫外甥，得松雪法。尝任微官，后长期隐居于黄鹤山(今杭州余杭临平山)，遂号黄鹤山樵。与倪瓒、黄公望、吴镇、杨维桢、陈征、文伯等人都有交往。明洪武初，任山东泰安知府，因坐胡惟庸案，被捕入狱，死于狱中。他擅书法，能诗善文，尤工山水画，后人把他和黄公望、吴镇、倪瓒合称“元四家”。有《夏日山居图》、《秋山草堂图》、《春山读书图》等作品传世。

题画诗常从描绘画境入手，而本诗却先从“画外意”落笔。山居幽深静谧，无杂事相扰，客人稀少，来而复去，毫不计较。这些诗意，是人生的感受，审美的体验，内心的活动，绘画根本无法表现，只能从“画外”得之。王蒙自题画作，通过诗歌语言将它们表达出来。诗的下半首，才描绘画面具象。茅屋内，高士正聚精会神地诵读《黄庭经》，读而不厌，故曰“看未了”，回应上半首诗意，点明“吾何较”、“事亦无”的真正原因。茅屋外，紫藤满架，花落无声，扣前文的“静”字；山鸟呼鸣，愈显山林的幽静，句意自王藉《入若耶溪》：“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脱化而来。王蒙笔下的画意、诗情，是他长期“高隐”生活的真实写照，也是他闲适超逸情性的自然流露。陶宗仪《送王蒙赵廷采到南邨还黄鹤山》诗云：“黄鹤山中夙著声，丹青文学有师承。前身直是王摩诘，佳句还宗杜少陵。”陶氏是王蒙的表兄，他的诗证实王蒙是一位诗画兼通的艺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