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文 | 《红色的新年》 |
释义 | 《红色的新年》《红色的新年》 刘大白 一九一九年末日底晚间, 有一位拿锤儿的, 一位拿锄儿的, 黑漆漆地在一间破屋子里谈天。 拿锤儿的说: “世间的表面,是谁造成的? 你瞧! 世间人住的、著的、使的, 哪一件不是锤儿下面的工程?” 拿锄儿的说: “世间的生命,是谁养活的? 你瞧! 世间人吃的、喝的、抽的, 哪一件不是锄儿下面的结果?” 他们俩又一齐说: “咳,现在我们住的、著的、使的, 吃的、喝的、抽的, 都没好好儿的。 我们那些锤儿下面的工程, 锄儿下面的结果, 哪儿去了?” 冬! 冬! 冬!!! 远远地鼓声动了! 一更……二更……好像在那儿说: “工! 农! 劳动! 劳动!! 不公! 不公!! 不平! 不平!!” 快三更啦, 他们想睡, 也睡不成。 朦朦胧胧地张眼一瞧, 黑暗里突然地透出一线儿红。 这是什么? —— 原来是北极下来的新潮, 从近东卷到远东。 那潮头上涌着无数的锤儿锄儿, 直要锤匀锄光了世间底不平不公。 呀,映着那初升的旭日光儿, 一霎时遍地都红, 惊破了他们俩底迷梦! 喂! 起来! 起来!! 现在是什么时代?—— 一九一九年末日底二十四时完结了, 你瞧!这红色的年儿新换,世界新开! 【赏析】 本诗发表在1920年1月出版的《星期评论》上。诗的一开头便点明时间,因为1919对中国来说太不寻常了。这一年在东方古老的土地上爆发了震惊中外的“五四”运动。它揭开了中国历史的新篇章,从此中国跨进新民主主义革命的时代。诗中说,正是在这伟大一年的最后一个晚上,一位工人和一位农民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谈天。那位工人首先提出一个既新鲜又普通的问题——这人世间居住的房屋、人们穿的衣服和使用的各种东西,究竟是由什么人创造的?接着那位农民也提了一个既新鲜又普通的问题——这世界上的芸芸众生,他们吃的东西、喝的东西、甚至连那抽的东西,究竟是靠什么人供养的?当他们反观自己的生活境况时却不禁愤愤然了,不论居住、衣着、用具以及吃喝的东西,连一样好一点的都没有,那么,他们自己劳动的成果究竟给谁享用了去呢? 以上两位劳动者的对话和发问表明,经过1919年的人民革命运动洗礼的中国两支最基本的劳动大军,已开始觉醒起来,初步地意识到自己劳动创造的成果被另一些人剥削了。 正当两位劳动者交谈之际,突然远处传来阵阵鼓声,还夹杂着工农呼唤的声音,那声音正在为工农声张正义,诉说不平。当然,这无非是两人在夜晚半醒半睡状态中出现的一种幻觉。但这种幻觉的产生却是有事实根据的。当20世纪进入第二个10年以来,世界性的劳工运动日益广泛地开展起来,正在从欧洲扩展到东方。这自然给中国人民带来希望和鼓舞。于是我们看到,诗里的两位主人公于朦胧之中像是在黑暗的世界里突然看到天际处绽出一线红光,而红光之下是从北极汹涌而来的大潮——苏俄十月革命的新潮,而站在潮头之上的正是无数高举铁锤和锄头的人们。他们正在消灭世间的不平与不公。由此世界开始变得光明起来——旭日高升,大地在红光的映照下更加美丽了。 这是“迷梦”吗?不是。这是对那时中国人因十月革命而出现的兴奋、想象和追求的艺术的显现。那时的中国人曾惊喜地感觉到一种“主义”正中国从北方“来了”,而这“便是新世纪的曙光”。于是,诗人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激情,他站了出来,大声疾呼,号召中国人立即起来,快快迎接红色的新年,让在红色大潮中迈向新世纪! 这是一篇很有时代特色的诗,它抓住了当时中国最重大最紧迫的主题——在世界革命和十月革命影响下中国人民的迅速觉醒以及由此而要求改变命运,掀起人民运动的大趋势。十分可贵的是,这首诗竟然能够将这样一种观念性很强的题材通过个别的具体的形象予以表现,避免了概念化与口号化。诗人让一个拿锤儿的和一个拿锄儿的进行对话,既形象又生动。诗人还把革命的声势和影响想象成惊天动地的隆隆鼓声和红光、新潮、旭日、“一霎时遍地都红”等等,这不但令人觉得一些十分抽象,甚至从未听说过的什么“主义”呀、“革命”呀之类的东西,是可以看得见,感觉得到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又是给人以光明、希望的,有着极强的感染力和鼓动性。《红色的新年》选择重大主题,与时事扣得紧,鲜明的人民立场等,对后来政治抒情诗的发展起了先导作用。此诗采用自由体,不押韵,全诗十分紧凑,无散漫之感,诗人在诗的结构上用了功夫。开头点出时间、地点、人物,然后先由二人分别谈话,再“一齐说”。接下去转入大背景,先从大处说起,再引出“潮头”十月革命及对中国的影响。最后,顺接上文的气势,发出号召并与开头相呼应——全诗形成了一个层次分明,脉络清晰,环环相扣,一气呵成的有机整体。这自然会给早期白话诗的创作提供一点启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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